&&&&灰蓝色的海水。
她想起在巴厘岛时,听她说没看过海上日出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陪她看一场。如今想来,此生似乎再没机会了。如今,他对她除了恨,应该再无别的感情。
转念一想,其实恨也不错,起码他还会记得她。
海风冷冷地拍打着脸颊,她拢紧外套,但寒意还是往四肢百骸里钻,直等到上下牙齿都打战,才看到海水的尽头升腾起艳丽的霞光,将那一片海水都映成璀璨的金色。
她站起来,久久地望着海面。
很快,朝霞漫天,红通通的圆日跨上天际。
壮观阔丽,但也仅此而已。
她下了礁石,顺着干净的环岛公路慢行,天已大亮,公路上时而蹿过一辆轿车,飞速驶来,又急匆匆而去。
许是她太显眼,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倏而停在她面前,理着平头的司机摇下车窗喊,“去哪里啊妹子?”
乔桥愣了片刻,有种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的冲动,然而她的手才刚碰上门把,便又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带。钱包,手机,钥匙,她什么都没有,逃不开的。
她退后一步,对司机抱歉地笑笑,转身往酒店走去。
回了酒店,房间里正兵荒马乱。
化妆师,跟妆师,酒店服务生排排站着,听到门响,都齐刷刷看过来。乔桥一脸莫名,只见一个身影快速闪过来,拽着她的胳膊急声问,“你去哪里了,都找你大半个小时了。”
是姜媛。
“睡不着,就去海边走了走。”乔桥走过去,对站着的众人笑道,“抱歉,劳烦各位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忙。”
她抱起不远处挂着的婚纱往里侧的房间走去。
姜媛紧跟在她身后,曲腿将房门顶上后,说,“我以为你走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回答,“我忘带钱包和手机了。”
姜媛没说话,只走上前去,缓缓地抱住她。
“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乔桥将脸埋在她的肩膀,深深吸了口气,再抬起时,已带了笑,“知道了。”
她脱了外套,换上婚纱,姜媛帮她把身后的拉链拉好。
“真好看。”
姜媛围着她啧啧称赞,“回头去拍婚纱照,我也要挑件跟你这个差不多的。你等着啊,我去叫化妆师。”
说完,她转身去叫人。
屋里没有镜子,乔桥拿着手机照了一下,之前婚纱刚到时,她试过一次,当时陈瀚文眼睛亮闪闪的,说特别适合她,比想象中还要漂亮。
化妆师推开门,拎着化妆盒和首饰盒走进来。
乔桥收了手机,端端正正在凳子上坐好。
新娘妆通常都比较厚重,双眼皮,假睫毛,层层叠叠粘了好几层。等到妆面,头发等所有工序都结束,她脖子硬得像树干。
化妆师将镜子推到她面前,问,“看看喜欢不?”
镜中的人,杏眼桃腮,长长的彩金色耳坠在阳光下闪着光,末端的红色珠片绚丽夺目。
漂亮是漂亮,就是跟她长得不太像。
“耳坠儿是不是太艳了?”乔桥说。
“毕竟是结婚么,总要喜庆一些好,跟妆容婚纱都是搭的。”化妆师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有着张喜气洋洋的脸,笑起来跟满月似的。
听她这么说,乔桥也没再说别的。略整了整婚纱,站起来道,“时间应该快到了,我去客厅等着。”
新郎会在十点半来接人,现在刚过十点。
明明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乔桥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她坐立难安,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墙上的时钟,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
门铃忽然响起,她屏住呼吸。
姜媛走过去开门,片刻后拿着束捧花走过来。
见乔桥直盯着她,亮了亮手里的花。
绿色的叶子与细碎白花相间,花朵小小的,豌豆似的趴在花茎上,很是素雅清新。
乔桥平素对花草关注不多,帮忙给程岳照看的花草中也没有这样的。便问,“这是什么花?”
“铃兰。凯特王妃结婚时就拿的这个,大概是幸福永驻的意思吧。”姜媛说。
“英国王妃都用这个啊……”乔桥接过捧花,低头细瞧,一股似茉莉又似玫瑰的香味袭来,“那应该挺贵的。”
婚纱,酒店,化妆师,还有这捧花,没一处便宜的,乔桥忍不住心疼。
“人家几千万都给你了,怎么还会在意这点小钱。”
“可他现在正跟家里闹着,从哪儿弄的钱?”见姜媛富有深意地看她,避开眼神,道,“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正说着话,门铃又响起。
这回来的是陈瀚文了。
他穿一身黑色西服,领边别着一支铃兰,领口露出白色衬衣和深蓝色的领结。
意气风发的样子。
“你怎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