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抑制那一声脱口而出的尖叫,裴清在最后时刻咬住了什么,她神志模糊,没有意识到,她咬的是自己的手臂,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陈珂强行抽出她的手臂,俯身吻上去,主动将舌头送入她口中,这个动作很危险,陈珂已经做好了被她咬的准备,朦胧之中,裴清捕捉到了他冷甜的味道,她原本快要闭合的牙齿又在一瞬间松开。
不伤害陈珂,似乎已经成了裴清的本能。
转动的门把手终于被按下去,身体上的凌虐,精神上的绷紧,灭顶的快感,重重枷锁,折磨得她几近崩溃,把手转了几下,门却纹丝未动。
“门是锁着的。”男孩说,他又不死心地转了几下“真的是锁着的。”
“锁着?那里面没有人?”
“我,我不知道。”
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要走了!”听声音,女孩后退了几步,然后忽得远了,惊恐慌乱“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等一下,等等我!”
两串脚步渐渐远了,裴清终于放松下来,也许是这份快感被压制了太久,也许是突然的放松将情绪打开了一个闸口,倾泻而下的甜美的欢愉像海水一样淹没了裴清,她意识模糊,思绪昏沉,她是深海里的溺水者,陷入无垠的黑暗,陈珂是他唯一的氧气和光亮。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很重很重,重到直直地下坠,突破地壳,落入地底,又突然变得很轻很轻,像一根羽毛一样,脱离了她的肉体,轻盈地飘上去,这种感觉很美妙,她看到自己漂浮在半空中,她看到自己低头打量着交合的少年少女,女孩斜靠着门,赤身裸体,长发散落,歪着头,半睁着眼,神情呆滞麻木,男孩抱着她,衣冠楚楚,表情平和,长睫低垂,目光清明,她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灵魂出窍了,她在她身上看到了痛苦后的挣扎,绝望后的顺从,她在他身上什么都看不到,他像是雕塑,精美,冰冷。
她太累了,她想要休息,这个人却不肯放过她。少女刚刚高潮过的甬道生理性地收缩着,一张一合,挤压着包裹着的肉棒,也许是这唤醒了他的兽欲,他抬起她的腰,再次深深插进去。
裴清此刻是最敏感最脆弱的时候,一点的异动都能折磨得她土崩瓦解,更何况这样剧烈的动作,她在空中漂浮着的、轻盈的、放松的灵魂被狠狠拉下来,拉入这个残破的、疲惫的身体,她崩溃了,也不在意是否会被人发现,她抬头尖叫起来,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像是天鹅临死前的悲鸣,她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了,她的身体绵软,手脚无力地垂落,她完全依靠着他,随着他的动作,被动地颠簸,她雪白的身体上印着点点嫣红,像是瓷器上的裂纹,她是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应该被包裹在绸缎里置于高阁,不该被如此随手把玩,抛上抛下。裴清嘶哑着低声喊他“哥哥……”
陈珂捧着她泛起不正常红晕的小脸“我在。”
“你放过我吧”她轻轻说“我可以给你,我可以补偿你,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她从小接受的理念就是“钱可以解决一切,如果不能解决,那就是给的不够多”,她实在是昏了头,才会本能地说出这种激怒他的话。
“我该感激你吗?裴清?”陈珂怒极反笑,像冬日清晨薄雾一样冷而淡的笑,满含讥讽“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像我这样的穷人,谁都可以来踩一脚,对吗?”
“不是的······”
“嘘”他短促地吻了一下她的唇,“节省点体力吧。”
裴清痛苦地闭上眼。陈珂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情绪,今夜的她,于他甚至不像一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人,她更像是一个器物,一个供他发泄欲望的玩物。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裴清的手指颤抖着抚摸他的脸颊“怎么会·····”
“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陈珂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问你自己啊,裴清,问问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
她想到了秋日的午后,浓绿的香樟林,他从阳光里走来,云朵一样洁白无暇,是她浇灌着他心底阴暗的毒藤,是她给他泼上欲望的黑红,是她一步步将拉他入泥潭,侮辱,玩弄,抛弃,背叛,这都是她做的,是她亲手毁了他。
在短暂的人生里,陈珂过得并不幸福,他的童年在母亲离世后戛然而止,他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他承受了许多压力与苦难,磕磕绊绊,艰难前行,生活对他不友好,陈珂没有抱怨过,陈月梨的教育让他成为一个正直而坚强的人,最爱之人的离世又让他将自己的感情封闭起来,封闭到近乎迟钝,所以旁人觉得他脾气极好,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不在乎,这世上大部分东西他都不在乎,他以最大的善意善待别人,以最深的宽容包容世界,就算这样,也有他忍不了的人,那就是裴清,她总能精准地踩上他每一个雷区,左右横跳,反复蹦迪。一而再,再而叁地触碰他的原则,挑战他的底线。
他的心是密不透风的堡垒,想要进去难,想要出来更难;他的准则是触机便发的闸门,敢去触摸,就要做好灭顶溺亡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