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十点。
苏泠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还没醒神。她低垂着头,海藻似的大波浪卷凌乱地披散下来,完全遮盖住她的脸。
下一秒,她打了个喷嚏。
苏泠吸了吸鼻子,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也不知道是谁在惦记她。
苏泠环顾四周,伸长脖子往客厅里看,没见着许顾的身影。她喊道:狗子。
没动静。
苏泠起身,拿过衣架上的睡袍给自己披上,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走,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许顾。
少年背对着她,上身赤裸,腰间只围了一块浴巾。
听见动静,许顾转过身来,毛茸茸的尖耳动了动:早。
你干嘛呢?
苏泠迈开腿,走到厨房里倒水。
许顾看了一眼手里的电灯泡,扬手,把它扔进垃圾桶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没做什么。
苏泠也懒得深究。
她余光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仰头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快到中午了,我们早饭午饭一起吃吧。
许顾点头。
苏泠从旁边拿起一袋速溶咖啡,漫不经心地咬开口子,倒进瓷杯里,然后冲热水搅了搅。
搅着搅着,她拿羹匙的手顿了顿。
我说,苏泠看向身后,你怎么不去沙发坐着?
这狗崽子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一回头,那双绿眸眨了眨,无辜地看着她。
对上苏泠疑惑的眼神,许顾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片刻,低哑的嗓音响起:你忙你的。
苏泠觉得莫名其妙。
她迈开腿,直接绕过他,走到冰箱面前:如果很闲的话,给我去补好那块玻璃。
说着,她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拆开口子,按比例把牛奶倒进了速溶咖啡里,继续搅了搅。
冰与热的两种极端,在这一刻被搅拌融合,化成了指尖的余温。
给。
苏泠转身,把瓷杯递给少年:速溶拿铁。
说着,她笑了笑,美眸漫不经心地挑起,勾勒出艳丽的色彩。
一时间,许顾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盯着苏泠手里的那杯咖啡。
快点,手酸。苏泠催促着,伸脚踹他。
许顾接过来,下意识抿了一口。
工业糖精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
甜的。
苏泠总觉得,狗崽子今天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吃过午饭后,她静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听啤酒。
她看往某个方向。
两人又是四目相对。
苏泠皱起眉:你怎么今天老盯着我看?
她受不了许顾那直白的目光,就像夏季里头顶的烈日,纯粹灼热,让人难以承受。
许顾没有回答她。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手里的那罐啤酒上,低声道:一起喝点。
苏泠看向自己的酒。
她了然,原来这狗崽子是想喝酒了啊。于是扬起笑:早说啊。
说罢,苏泠从桌上又拿起一罐,朝他扔过去。
许顾毫不费力地接过。
你会开吗?苏泠扣住易拉罐的拉环,轻轻一拔,里面的气体哧的泻出来,要不要我帮你?
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泠抿了一口,拿出来看向来电显示,颇为意外地扬起眉尖。
所长?
苏泠皱起眉。
她的假期好像还没结束吧?这么快就催她回去上班了?
苏泠没有刻意避开,坐着接起电话:所长好。
她嘴角似笑非笑,嗓音黏腻,浑身都透着一股虚伪劲儿。
所长笑着敷衍她两句,很快就切入了正题:上回兰町湖那个案子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来所里看看吧。
尸检报告?
苏泠的身子坐正了些。
她开口,语带嘲讽:所长,我又不是刑警队的,尸检报告给我看有什么用?
这不是看你对那半兽人挺上心么。电话那头讪讪笑了笑。
苏泠翻了个白眼,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死者的死因是什么?
所长有些踟躇:这很难一两句在电话里说清楚,你过来一趟,亲眼看看吧。
苏泠犹豫了两秒,随即给了答复:行。
挂了电话,房间里一片冷清。
苏泠偏头看过去:都听见了?
嗯。
她继续说:尸检报告对你的案子很重要。
警方到现在都没有找上门来,说明他们对案子的其他证据掌握不足。目前,只有一份尸检报告。
如果它能够证明许顾的清白,那她确实应该好好看看。
我现在要去一趟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