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出一口气,胸口闷得像断弦的管风琴,无论她怎样拉扯,救命的氧气都无法顺畅进入气管。
戚恬想了很久,她真的不喜欢思考,可以说,能不动脑就不动脑。以前手里握着的权势很多,她从来不用考虑什么分寸,简单的事情用钱解决,稍微复杂的事情那就动点势力解决,更大更麻烦的事情自然有比自己更有话语权的人兜着。
然而眼下,这明明是交予她选的事情,可却棘手得要命。
戚恬叹了口气,这根本不能让我选。她嘲讽似的哼声道:我说不想会怎么样,打电话给我父亲提议吗?
真聪明。
宁祁夸了她一句,尽管戚恬压根不领情,他仍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应该很清楚,人脉对于现在的我很重要,但我也不希望被人约束。
所以?
所以才选择了她么。
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确实是压不过势头正盛的少爷呢。
戚恬忍不住啧了声,可我离过婚,宁总。
不管她此时身上有什么价值,她离过婚、年龄比他快大一轮的事实不会改变,这可能才是最大的阻碍嘛,虽然戚恬觉得自己不算老女人,但放在宁氏一族及公司董事会的角度来看,怎么都不可能会让年轻的继任者娶这样的女人吧,这跟买椟还珠一样,吃大亏啊。
想到这里,她装似遗憾的叹气:真可惜,就算我父亲有那野心,也得看宁家主人肯不肯扶持一把。戚恬看向他,他也在看着她,男人透亮的双眸暗涌翻滚,宁总,不宁代理总裁,董事长身体应该还很健朗呢。
话已至此,显然是摆明了答案,宁祁皱起眉头,对她语句里隐藏的刻薄和阴阳怪气,第一次感到不适。
随后他有些想笑,他喜欢这样的针锋相对,让他想到曾经的戚恬,似一朵棘刺丛生的艳丽玫瑰,可以温顺点缀于人身旁,也可以发狠地扎进冒犯到她底线的男人掌心。
戚恬起身,冲他没好气的挥手告别:不好意思,宁代理总裁,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戚恬,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他扬声喊道,待戚恬顿住脚步回头看过来时,他才慢悠悠继续:
关于你的婚姻,你家的落魄,
还有关于易清徽。
宁祁不敢百分百确定戚恬会重视自己家族势业,但如果关乎易清徽的话,他想他会很有把握。
戚恬冷冷回答:
我不想知道。
可是这么说着的她,却迟迟没有抬腿离去。
你确定?
宁祁明白了,他一下子明白到易清徽在这个女人心里所占据的份量看来比她从小依靠的家族势业还重要。
这并不是个能让他感到愉快的信息,虽然他有所心理准备。
他调整了下情绪,迈步向她走近:难道你害怕了?
女人执拗的回视着他,宁祁,不管你怎么说都
以后再讲也行,戚恬。
宁祁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但是我想我得跟你讲清楚一点,你担心的关于我爸、董事会那边,只要你肯答应,我什么都会办到。
他站在她面前,语气郑重。
没有居高临下的气势,宁祁只是,很平静的在跟她叙述一件事:他会办到,他能办到,即使那会被讥讽,会让好不容易拾回身份的他失了机遇,甚至可能令他那便宜老爹失望。
没事,他一样会办到,一样会娶她。
只要戚恬肯。
可是至于吗?
这家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么,对她这么穷追不舍的。戚恬真的不理解,她以前结识、交好的男人又太多,根本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招惹上的宁祁。
戚恬咽了咽口水,半晌没能驳击宁祁那番话,她对示软的人向来没有办法。
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了。
而宁祁这状况怎么看都是不会肯放过她的模样,戚恬无奈且沉重的叹了声:那我也不要选你。
宁祁仿佛早料到似的瞟着她,我有那么讨厌?他嘴角一勾,那你就一直讨厌我吧。
男人上前一步,把她的手拽住,完全没有能让戚恬反应的时间,宁祁就抓牢了她。
喂干什么?!戚恬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可挣又挣不开,一下子陷入被动。
她怎么忘了这丫的就喜欢她冷视他。
宁祁力气很稳,男人的温度自指尖骤然传递而至,戚恬嫌恶的奋力挣扎,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对方不动于衷。
宁祁!她怒道。
随后她听见头顶传来男人一声轻笑,音量很轻,他的不屑激燃了戚恬的火气,偏偏他还凑近上来,戚恬往后躲咬牙道:好玩吗?!做这样的事情!
宁祁动作一顿,似乎陷入什么回忆,不过仅是一瞬的停滞,他凝眸望着戚恬:我只是想得到你。
从很久以前,从他籍籍无名时,从他卑微得低到尘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