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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严放下手机,无端心口一阵恶寒。他连忙下车,叫住走出老远的方谬。
“叔叔。”方谬回头,看见一路小跑过来的方严。
“我爸他叫我们回去。”
方谬内心里升腾出巨大的疑惑,他回想了自上一次去方家之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方严的表现可圈可点,应该不至于有得罪方严父亲的地方。
“语气还挺冲,好像挺生气的。”方谬一听更是满头雾水,究竟他们两个人做了什么值得对方如此动怒。
方谬放弃脑海中那些猜测,冲方严招了招手:“走吧,上车。”
方谬的车开的很快,一路上两个人皆是沉默。当站在大门前的时候,方严挺犹豫,还是方谬示意他快些进去。
他有些忐忑地拧开门把手,准备好的说辞还未出口却被房间内沉闷的气氛吓了一跳。方父一脸严肃地坐在沙发上,方母也靠坐在一旁似乎还拿着手帕抹着眼泪。
方父见两个人走进来,二话不说直直走到方严面前。方严立刻被吓住了手脚,方父看了他一眼,随即抬手往他脸上扇去。
清脆而明晰的声音在室内想起,连原本抽泣着的方母也是一滞。方严愣愣地站着,看着刚刚拉开自己的方谬。方父显然卯足了力气,方谬右脸颊立刻红了起来,几缕碎发也从鬓间滑落。他抬腕揉了揉唇角,并不做声。
方父一把推开挡在方严面前的方谬,再度走向方严:“方严!今天要不是被我正巧看到,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你在外面玩什么我们管不了!你为什么非得玩到这个人的身上!”方父用力地指了指背后的方谬,方严睁大了眼睛吐不出半个字,他从未想过他和方谬的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被父母知道。
一旁的方母再度抽泣起来,方严看着怒气冲天的父亲,只傻傻地开口:“爸,我喜欢他,我真的”话音未落,方父扬手,一巴掌终于还是打了下来。依旧卯足了劲,方严的脸被打向一边,耳边立刻轰地一声炸开。
他缓慢地转回头,双眼凝视着自己的父亲:“我真的喜欢他”方父的身子往后倒了小半步,又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了上来。方严大脑里曾经准备好的说辞全都迸散了,千言万语也只剩一句喜欢。
“你说够了没有!他到底是把你怎么了!让你这样鬼迷心窍!”方父的嗓音在客厅里回荡,他推搡着方严试图让自己的儿子清醒过来。方严的身子像是凭空抽去了力气,经方父一推,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
室内又一下寂静了,方父看着歪倒在地上的儿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方谬站在父子二人身后,也说不出一句话。方严愣了半晌,有气无力地站起来。
“爸”独独一个字便让他声线颤抖。
“我真的真的喜欢他”这句话说完已接近无声,滚烫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方严胡乱地抹着,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只此一句,方父整个人也宛如被抽去了力气一般。他伸手松了松领结,朝身后的儿子挥了挥手。他看向仍端端正正站着的方谬,示意他跟自己到楼上去。
方严似是恢复了神智,踉踉跄跄起身想跟上去,却被方谬的一个眼神吓退回来。他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上了楼梯,拐进了书房。方严摸回沙发边,跌坐下去,他无端地心头发慌,好像那个早已住进他心底的男人,正在一步一步悄悄走开
方父也十分的疲惫,他看着跟前站着的这个“弟弟”,终于缓缓开口:“我当初就不应该找你回来,你怎么可能怀着好心。”
“真是煞费苦心,想要财产就从方严下手。”
“我儿子当然比我好骗,和我说说,你是怎么一步一步下手的。”方父也不抬眼看方谬一眼,话语里全是满满地讥讽。
“我再和您说一遍,我对方家的财产没有任何兴趣。”
“以及,我对方严是真心的。”
方父嗤笑一声开口:“真心?真心有什么用!他是方家唯一的继承人!”
“堂堂方家继承人,喜欢一个男人,你是想让方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客厅里方严手足无措地坐着,掌心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方母抽抽噎噎苦口婆心地劝着,大有一派你不听我的,我就去寻死的样子。方严嗯嗯啊啊的应和着,实则心早就飞到了楼上的书房去。
父亲要质问方谬什么?他会对方谬动手吗?方谬会妥协吗?他在内心反复地问着,问题愈发离谱,方严很像挥散心头那些无稽之谈,却有一个声音在反问着?你真的相信,他不会抛弃你吗?
方严突然伸手贴向自己的胸口。金属的乳环正牢牢贴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他今天下午才讨来的东西,这是方谬给他的记号。方严的思绪一路飘飞着,飘飞到那个狭窄的隔间里,他与方谬唇唇相贴记忆正缓慢地回溯着,他的第一个试验期,方谬因为自己不信任他而狠狠斥责了自己方严终于回过神,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不相信自己的。
他焦灼地等待着楼上的反应,终于书房门锁被拧开的声音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