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子衿,终生所约,永结为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凰媚船,南都秦淮河畔有名的花倌儿舫。船舫里的男孩儿个个身段窈窕俊俏白嫩,比女孩儿还要知情识趣儿,别有滋味,各色盛放的让一众色鬼恩客目不暇接。然而小倌中最受欢迎的不是妖艳火热的头牌,却是一个性子清冷的爱着天青色纱衣的青年——子衿。
子衿爱着豪富霍家的大少爷,很少接过夜客,人尽皆知,也人尽嘲讽。
“你以为你是谁?霍家大少爷就是玩玩你,还真把自己当少爷的正室夫郎了?!别做春秋大梦,老老实实的给鸨姆接客,要是再不听话,还叫毒打你!!”龟奴恶狠狠道。
子衿生不如死,惨笑着用碎裂的瓷块划着手腕。就算他身子脏了,也不能人人欺辱。
他绝望的无数次想着念着:霍青霍青求求你求求你快来啊
一边的小丫鬟扑过去,阻止公子自残泪眼朦胧:“霍少爷来了!公子,霍少爷终于来给您赎身了!!”
十八九岁的昳丽青年,坐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衣衫半褪露出天鹅般的赛雪肩膀脖颈,上面被恶劣客人蹂躏的青红交加的伤痕让人看着眼疼,但青年的眼瞳却是无知觉般带着细雪般冰冷的萎靡,手腕衣裙上都是血,轻轻睨斜过去,看着门口驻足不前的英气硬朗男子,声音清寒颤抖:“霍青”
霍青满面的风霜疲惫惊讶极了,大步跑过去,一把把人抱起来,深邃的黑眸心疼的看着子衿:“对不起,我来晚了!”
子衿在他怀里神情终于冰裂了,咬破了嘴唇,紧紧搂住霍青的脖子,嚎啕大哭。
朱门大宅,富丽堂皇。
“孽畜!!你要娶这个贱倌儿进家门,霍家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霍老爷气的脸色青白,整齐的胡须被火气吹的凌乱。
年轻男儿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身边的纤瘦貌美男子表情清冷眸中却波澜微动。他原本以为霍青不会给他名分的,他也并不在意,他是男人,只要霍青不再娶他人,只有他一个名分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他并不想看到霍青为难。若是霍青要娶妻,那么他只愿做个知己好友能时常相见就满足了。
可霍青竟然真的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老爷,您这般动气,当心伤了身子!大少爷也是,纳作小没什么不可以,花船儿出来的,再怎么好也不清白,怎么能做正室呢?”徐姨娘一边劝和着。
霍夫人眼眶通红,苍老沉寂:“去吧。”
霍青英气轩昂的背脊弯下,眼中含泪磕了几个响头:“娘,请恕孩儿不孝,待他日定来接娘。”
转头,霍青又对徐姨娘鄙夷嘲讽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甘下贱?”
霍老爷指着门的手指愤怒的发抖:“滚!给老子滚!!家产一分也不给你!!”
“呵”霍青拉着子衿走到门口,回头看了霍老爷一眼,不屑轻嗤一声。
拉着子衿往外大步跑出府邸,霍青眼神坚毅而深情,笑的开怀,大声喊道:“子衿——”
“子衿——”
他们在街道上跑着,霍青那墨色衣决飘洒的呵护,而子衿的腰间玉带轻轻缠绕相随。
他们的爱,是凌驾于世俗的,那些风花雪月的刻骨相思,无人知晓,也无需他人知晓。
子衿一双美眸灿若明星,不复清寒,玉手回握住男子炽热的大手,同样大声的答应着:“嗯!”
“霍青,等一下。”二人快要到西河边早早雇好的船时,子衿却停住脚步。
“霍青,你不会后悔吗?你看清楚身边的人是我么?”子衿长睫脆弱的颤抖着,声音带着不安。
五岁被卖入花船做小倌儿,哪怕他琴棋书画再精通,再温柔,世人都把他当做污秽不堪的玩物。从十二岁与霍青相遇到他被迫破身接客的十八岁,只有霍青待他始终如一,他们之间经历的很多磨难,霍青始终尊重他,从未逾矩,把他当做知己,当做爱人。多年一直外出经商积蓄银钱,放弃科举为他赎身,为了娶他还放弃了所有,和父亲决裂。他却没有守住身,他真的很没用,他害怕,若是霍青又一次抛弃了他,他将万劫不复。
“都这个时候了,说什么胡话!”
霍青失笑,很是强势的把自己的子衿一把抱起,不顾河岸边的众人指指点点,一同上了等候多时的船。
“啊!”子衿惊呼,被抱起来挣扎不得,低头对上男子溢满笑意的温暖真挚眼神,突然噤声了。
子衿那变得格外温软湿润的眼瞳注视着霍青,柔柔道:“知了”
“船家走吧——”霍青把子衿安排在船舫,探出头吩咐老船夫。
“好嘞!您和小夫郎坐稳了哦!”
清风拂面,水波粼粼,荡漾开一江春情。
亲热过后,娇喘吁吁的子衿趴在霍青胸前,雪白细手抵着霍青的心口,声音磁性轻软:“千金易得,长情难觅,青郎,请你千万莫负弃我。”
霍青的心跳强劲有力,握住了子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