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热水漫过身躯之前,莫纪寒都觉得这三步路竟似没有尽头一般。
热水让他瞬间回神,顿时觉得之前的想法荒谬绝伦,闭眼屏掉杂念,尽力让自己放松,以迎接接下来的行针过血。
任极的内力再度源源不绝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锥心刺骨的剧痛,脑中再度昏昏沉沉,就在即将晕过去之时,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嘴唇,随后一个清香略苦的药丸被推进口中。
只是昏沉间无法下咽,反而下意识的想要把那枚药丸吐出去,又有什么牢牢的堵在了自己的唇齿间,几翻推挤翻搅,强迫着让他把那枚药丸咽了下去。紧接着腹内一热,四肢百骸暖洋洋的,剧痛消褪,倦意袭来,终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极有些依依不舍的松开怀里人,抬头对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至始至终连头都不抬的杜太医问道:“刚刚喂下独龙珠,感觉他体内内力涌出,但一周天之后却渐渐消失。朕探得内力都归于气海无法动用,最后游走于体内的只剩下不到一半,这是怎么回事?”
杜太医事先早想好说词,装模作样的把了会脉后道:“回皇上,莫将军经脉才通,还很脆弱,独龙珠虽已助他回复内力,经脉却一时无法承受,所以身体才会自发的将无法承受的内力收归。想要完全恢复,还是要一段时间慢慢调养,等到经脉强健,内力自然也就能恢复得十成十了。”
“是么?那要多长时间?”
“这,老臣也无法说个确实的时间,一切都要看莫将军身体状况而定。不过,除去再几日的调理后,想来下山回京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任极点点头:“也好,朕在此处也是有些久了,叫他们准备准备,三日,不,五日后便下山回宫。”
“老臣领旨。”
任极送莫纪寒回房后自去休息,他内力消耗极大,早觉疲累,要做的事情又已做完,心事完全放下,这一躺下睡得极沉,直到被鸣枭叫醒时人都还不甚清醒,然而鸣枭的话在下一瞬间就让他清醒到不能再清醒的地步:“皇上,罪臣失职,莫将军不见了。”
“不见了?”
“是,罪臣早间正在布置巡逻,听到莫将军房内传来一声惊叫,赶过去看时,发现房中空空如也,莫将军不见踪影,榻上的被褥也是冰凉的,早就没了温度。”
任极心中还不及反应是何滋味,只揉着额角问道:“有一声惊叫?朕居然没听到。”说完又是一声冷笑,“朕居然睡得人事不知,他若不是一心要逃而是要来杀我,只怕我现在也已经凉了。”
鸣枭听得心惊:“臣罪该万死!”
任极却已经拉过衣服随意披上往外走:“他来这里后几乎没走过路,朕倒是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能逃得出去的。”
走到莫纪寒屋内,两个小宫女都跪在地上,满脸的惶恐。略一环视,只见房中的窗户大开,窗户左侧紧靠床边的墙板下方被卸下了几块,看大小正好能容一人通过。
任极出奇的平静,走到窗户边看过几眼,叹道:“莫纪寒啊,朕还是太小看你了么?”
山顶上的这一块虽是平地,其间却有不少怪石林立,这几幢小木屋都是依石而建,莫纪寒拆开的墙板正对山石,夜间石影幢幢,地上又都是衰败的秋草,只要在阴影里小心移动,哪怕只有一半的功力,也绝对能做到不惊动旁人。
任极敲了敲窗沿:“你虽不能动,眼睛总是能看的,这扇窗真是不该开,日日坐在此处,守卫分布早就被你看尽了。”
鸣枭跪在地上脸色极其难看,接道:“还请皇上治臣失职之罪。”
任极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人都丢了,治你的罪有什么用?”
“罪臣愿以带罪之身去将莫将军寻回来,再任由皇上处置!”
任极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不必,既然他已经逃了,这里便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传令下去,收拾收拾即刻下山!”
众人一阵惊愕,鸣枭小心翼翼问道:“皇上,那莫将军……”
任极出人意料的没有冷笑或发怒,相反,他的表情竟然显得十分愉快,微笑道:“他么?朕心里有数,你们都不必管了。”
不再伺候莫纪寒,莫言和柳莺理所当然的便要伺候起任极,莫言心中忐忑,总觉得任极如此轻松的态度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心里忍不住的胡乱猜疑。
一路回京,都不见任极有任何动作,又觉得他不大可能知道,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言心里却是越来越没底,总觉得是不是他们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这样胡猜乱猜,回了京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莫纪寒早已逃得远了,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抓,心才渐渐落了一半下去。
任极不欲惊动太多人,同去时一般静悄悄的回了宫。刚进寝宫,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早他们一步回来的越宁就过来上报道,后宫的几位妃嫔联名状告夏昭仪在后宫私设魇术,欲以邪法置她们于死地,其中尤以董贞妃为甚,缠绵病榻近月余,药石罔效。
任极不过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