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塔弥拉吸着气从床上挪腾下去,受伤的膝盖被裹得严严实实,行动不便。她扶着床沿嘿咻嘿咻单脚跳到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抱起杯子喝水。
这是一间旧旧的木屋,墙上挂着风干的毛皮,壁炉里的柴火已经枯黑,像是林中荒废的猎人小屋,好在家具上倒是都干干净净的,佩尼罗普说她用了好几个咒才擦干净。
那天摇晃佩尼罗普的铃铛本来就是绝望中的最后一试,在发现铃铛需要注入自己的魔力催动内部的通讯符文时,她将自己还拥有的所有魔力都灌了进去。
这种时候的铃铛反而没有声音了,只是从金属圆壳上向四周飞快地扩散着什么气息,第一次遇到这种紧急场面的新手女巫惨白着脸,感受到铃铛发出的召唤在不算太远的地方幸运地联系到了主人时,终于放任魔力抽空的混沌感侵袭神智,放心地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在爆炸发生地附近的林中小屋里,赫尔曼不在旁边,佩尼罗普也不在。
她有些紧张地不顾抽痛的太阳穴,强行催动自己的影子进行简单的侦察,仍然没找到赫尔曼,但是发现了在屋外泉水旁洗着什么的佩尼罗普。
这个精于巫医的瘟疫女巫嘀嘀咕咕地搓洗着手里的银针,天生的敏锐感官让她发觉了女孩尚不会掩饰的探查:“呀,新生儿你醒啦?”
她浓黑色的眼瞳有些好笑地看着地上细细弱弱的一片影子,随即又开始担忧的唠唠叨叨:“行了行了,把你的小爪子收回去,明明都耗尽魔力了,不能仗着年轻身体好就为所欲为啊,我马上就回去了,这不是刚给你缝完伤口,出来先洗一洗工具,你喊的那么急我也来不及带全套工具来,只能回去再消毒了……”
塔弥拉被训得一愣一愣,连影子触手都耷拉了一点,灰溜溜地收了回去。她乖乖坐在床上,听着断断续续的念叨声从屋后绕到门口,又越来越近。
“……要我说,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总带着你受伤啊。上次是你,这次是他,总是搞得一身血,我还不能给他治,只能让人帮忙把他带进亚特托去。”佩尼罗普推门进来,嘴上仍然不歇,“亚特托也没什么修光明法术的,估计不能马上就治好,得用最传统的外部治疗。”
塔弥拉本来就急着想问赫尔曼的下落,此刻听她这样说,知道男人是去城市里接受治疗了,似乎性命也无虞,终于小小放了点心,推开被子就想下床。
然后在佩尼罗普迟到一步的阻止声中痛叫一声又坐了回去。
黑眼睛的女巫瞪着她:“新生儿,你的腿差点骨头都断了,我才刚给你缝合伤口,你就这么急着找你那小男友吗?给我好好卧床休息!”
……于是塔弥拉乖乖卧床休息了一天,现在睡了一觉醒来口干舌燥,腿上的疼痛倒是好了很多。
她抱着杯子慢慢喝水,佩尼罗普“吱呀”一声推门进来了,看到她不好好躺在床上,眉毛一竖就准备开口唠叨,被女孩急急解释打断,“我渴了!嘴都裂了!”
话痨女巫瞪着黑黑的眼睛看了她一会,确定她腿上的白布没有渗出血,看起来也没有急着乱跑的样子,才哼了一声算她过关。
“你们这次又遇到什么了?多亏了我在这里,不然你们两一个死一个残废是肯定的。”佩尼罗普手脚麻利地扶着塔弥拉跳回床上去坐下,顺手给她盖好了被子,“上次给你疗伤用的那个好东西要耗费我自己的力气,在小镇里没什么事情时可以给你用,但是现在我是有事才出门的,正好顺路才救了你,就先不能给你用那个啦,你这条腿我姑且缝好了,再搭配上我的独家秘药,也会好得很快的。”
她絮絮叨叨的,像个担心小妹又勤俭持家的大姐姐,塔弥拉心里感觉放松又柔软,像是刚烤出炉的松软面包,忍不住抿着唇看着她笑了。
瘟疫女巫瞥了一眼病号傻兮兮的脸,手痒想戳,出于医德,还是忍住了,只是忍不住问她:“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一个弱到爆的新生儿,一个圣骑士,去亚特托干什么啊?”
塔弥拉想了想,谨慎地绕开了不能告人的部分回答她:“我们要来这里找人看看我的身体,我不是没有记忆觉醒嘛。”
这个事情当时周围一片女巫都知道的,所以她也没有刻意隐瞒佩尼罗普。
坐在床边的黑眸女巫闲不下来,又从腰上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两瓶什么药勾兑了起来,劈里啪啦的,顺嘴向病号吐槽,“确实,你这个颠三倒四的法力,感觉挺厉害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用。”
塔弥拉有心想问她怎么恰好在附近,想了想觉得她会自己说下去,就干脆没有出声打断。
果然佩尼罗普撇了撇嘴不高兴地继续嘟囔:“我就是单纯的出差了,好烦哦。利切夫人让我和她一起来亚特托办事……虽然她人是很好啦,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到处走动啊,在家里舒舒服服做自己的不好吗?都不知道我养的那些药草还好不好。况且一百多年前发生了那种事情,跟利切夫人单独行动总觉得怪怪的,所以我才借口去摘药让她自己先走了,就算最后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