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锦囊袋子放在她掌心。
阮澜看着那锦囊袋子眼泪蓦地便下来了,这还是许多年前阿追第一次去秋行山她给缝的,线头乱七八糟,图案也是乱七八糟,里面塞了张纸条,写着“平安”二字。
如今这锦囊上颜色都褪的七七八八,也染了些乌黑的痕迹,洗都洗不掉的模样,他却还带在身上。
哪里有这么寒酸的将军?
这又哪里是寒酸,而是他的一片心意啊。
“这平安符一直护着我,如今它也能护得你。”陆追仓促的笑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
他握着她的手,过了须臾便再放开。“好好跟着小五,等这儿战事了了,我去找你。”说到这儿,他又怕像之前将她弄丢了似的,补充着:“我很快就回来。”
阮澜握紧那平安锦囊,点了点头。
陆追转身向外走,待到房门口的时候,他脚下停顿了片刻,又即刻走了。
他必须走了,倘若此刻不走,罗县一旦告破她便没有时间离开。亦或是这场战役败北,整个顺州便会告破,那她无论怎么走都会不安全。
他未曾考虑到自己之后会落到什么境地,遇到何等难题,只想着她一个。若说无情却是最是有情。若说有情,对他人对自己却是最为残酷。
陆追朝着城门去了,右翼军此刻眼看着便要抵挡不住。那跟着的军卒是陆追的心腹,便在一旁说道:“将军,咱们也走吧,右翼原本便是设计要折在这儿的。”
陆追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不急。你去传令中军即刻掉头围剿。”
“即刻?!可是……”可是这瓦哲人还没进罗县呢。
陆追走到城门前:“快去!”
“是!”
…………
阮澜跟着刘小五上了马方走出去没多久,便看到那跟在陆追身旁的军卒由后方追了上来,刘小五纳了闷,叫住他问:“将军呢?不是应当同你一起?”
那军卒苦着脸:“将军说什么也不听,要从垛口出去呢!”
“去哪儿!?”
“去城门前面了!”那军卒急急忙忙一抱拳:“我赶着去传令,先走了。”
刘小五在后面骂道:“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陆哥去城门前做什么?右翼军原本人数就不多,看时间如今应当已是强弩之末了。之后按照计划,罗县城门一破,待瓦哲部蜂拥而入的时候,城门便要从外关闭严锁。
中军这时候才能调转回来,只牺牲小部分的人便能获得一场大捷。
可这时候,陆哥去前面干嘛?外面还有熊熊烈火呢,难不成不要命了?!
阮澜看着刘小五脸色大变,开口问道:“小五,有什么不对?”
刘小五听见她说话,惊道:“阮姐,你能说话了?!”
阮澜此刻哪里有空与他解释,急忙说道:“这都是小事,日后再说不迟,如今是怎么了?”
刘小五谨记着陆追同他说的,千万不能将这事儿告诉阮澜。
他也知道陆哥这计谋说出去要被人唾弃不齿,凭什么就要牺牲罗县的百姓性命,凭什么就要牺牲右翼将士?
可他也知道,瓦哲部一直难降,便是占了游人心慈手软的便宜。他们是烧伤抢掠无所顾忌,可游人总是要顾及名声顾及百姓,拖拖拉拉尾大不掉。
若是这次能用这些代价换取之后的和平,换取其他百姓其他将士的平安团圆,换取朝廷连年铺消在战事上面的银子,其实也不是不可取。
只是,他们没有资格去评定谁应当做这盛世的冤魂,而谁又能活下来。
这原本应当是老天的职责,可现在陆哥却……
说他心狠也罢,说他暴戾也罢,都一个人担下来了。
刘小五支支吾吾,说道:“就是……就是现在瓦哲部攻到罗县城门前了,右翼军抵挡不住,陆哥好像冲出去了。”
阮澜脑海里“嗡”的一声,声音颤抖:“冲出去了?”
之前在中原,只觉得战争是离自己远之又远的东西,如今离得近了,才知道秋行山有多苦。那些养大的战马尚不能全身而返,激战的时候连马群的嘶鸣声都听得心惊胆战,更何况是人呢?
阮澜咬着牙,拉了拉刘小五的胳膊:“小五,咱们回去吧。”
“啊?”
阮澜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担心他,我们好不容易才见了的。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快走便是。”
刘小五犹豫,他方才突然明白了陆哥的想法。
陆哥他不仅仅是为了保护阮澜,也是为了保护她心里的干净。他冲出去不仅仅是为了护着阮澜能离开,而是为了保护那些她重视着的孩子们,那一间小屋里的孩子们。
他要给阮澜的不仅仅是生命,甚至连她细枝末节的喜怒哀乐都考虑到了,他不忍让她难过。
可是,就是这样的陆追,他考虑过自己吗?
倘若他死了,阮澜仍能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