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饶白摇了摇头,他一鼓作气,眼睛盯着鞋尖。
“我没有。”钟饶白垂着眼睑,“谢先生要是不信,我可以坚持的,多久都可以,我……”
钟饶白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一直喜……”
“滚出去吧。”谢靳指了指门,“我不想看见你。”
钟饶白没有因为谢靳的一两句话生气,他早就做好了被拒绝十次百次的准备。
尽管他心里有那么点不好受。
“那我先回去了。”
谢靳倚靠在阳台墙上,指缝间的烟燃烧了一半,目光斜着,停留在快要消失在他视线里的男人身上。
钟饶白回头了三次,可惜谢靳故意站在阳台后面,他一次也没有看见。
大概是去照顾谢明之了吧。
钟饶白边往小区外面走,边默默想着。
钟饶白养的小黑猫,长大了一圈,毛发光泽柔顺,他到家一时兴起,给小黑猫照了好几张,点开微信朋友圈,准备发一条。
编辑好了照片,钟饶白又突然退了出去,将里面的联系人翻阅了一遍。
犹豫了良久,钟饶白在添加联系人里,输入了谢靳的电话号码。
他的心情莫名有些紧张,这些年,他尝试过拨打这串号码,但没接通一次。
按下搜索。
屏幕上跳出来了一个微信号。
头像是灰色的海面,月亮挂在右上角。
微信名就是谢靳自己的名字。
钟饶白反反复复,尝试点击添加,但又不敢按下发送申请。
他没有勇气。
他是个胆小鬼。
钟饶白放下手机,把猫抱在怀里,给猫挠着痒。
猫儿乖乖露出柔软的肚皮,两只脚垫扒拉钟饶白手腕。
“黑黑,你的主人好笨啊,连追人都不会。”钟饶白想着谢靳,唇角忍不住上扬,“不过最近还是特别开心,没想到还可以遇见他。”
“还以为这辈子都得一个人过了呢。”
黑猫的眼睛透亮的像颗宝石。
“呃……我能努力让他喜欢上我吗?”
“能的。”钟饶白轻轻捏住猫儿的肉垫,“这一次,一定要非常非常坚定地走向他。”
“要是追不到怎么办?”
钟饶白又提出了疑问,他支着下颚,指腹抚摸猫儿的耳朵。
“那就一直追。”钟饶白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一直。”
_
钟饶白周三请假送谢明之上学,顺便参加了家长会,他猜谢靳应该清楚,不过没有戳破,算给钟饶白留了面子。
周六部门聚餐,部门经理找了处比较高大上的饭店,听说是最近谈成了一笔大合同,老板拨了点资金下来犒劳员工。
钟饶白让同事灌了酒,脸红扑扑的,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吃菜。
饭桌上,他们讨论着家里的孩子,讨论着未来奋斗目标。
钟饶白插入不到这个话题。
他一没孩子,二没对象,就养了只黑色的猫。
虽然说马上奔三,但仍然没有成家的想法。
除非那个人是曾经那个少年。
领导看中钟饶白的能力,在同事的起哄下,钟饶白又被灌了好几杯。
钟饶白低着头,扛不住醉意,将滚烫的脸埋进手心。
他听见饭桌上又在起哄了,估计是谁陷入了话题中心点,钟饶白坐着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旁边的年轻女孩戳了戳他的肩。
钟饶白抬高视线,像只刚从森林里窜出来的鹿,灯光下,他的眼睛里仿佛铺了一层懵懂。
胳膊旁边是喝了大半又被灌满的酒杯,对面是他念念不忘的痞气少年。
站在那,看着他。
少年穿上了挺括的西装,眼窝深邃了些许,头发打理的乌黑服帖,完全是一幅事业有成的模样。
“谢总,饶白被我们灌的有些多,可能有些不太清醒。”经理和其他同事都站着,唯独晕乎乎的钟饶白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我替他给您道个歉,谢总别放在心上,来,我们一起敬谢总一杯。”
钟饶白揉了揉太阳穴,大概理清楚了状况,手臂撑住桌子,起身。
他端酒杯的手没稳住,洒了些下来。
那一杯酒下了肚,胃里着实有些难受。
“谢总,真没想到在这……”
耳边经理在不停说话,钟饶白听的断断续续,他的脑袋沉重又飘忽,想朝着谢靳过去。
可他似乎没法站稳。
钟饶白心里涨涨的,酸酸的。
谢靳和经理聊了几句,就出门到他自己的饭局上了。
钟饶白坐在那里,没有再喝一口酒。一场饭局下来,钟饶白酒醒了三分。他拒绝了同事的帮忙,说自己打车回家。
路边的寒风吹的脸颊疼,钟饶白杵在电线杆下面,望着饭店里出来的客人。
没有谢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