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勇气,所以才放心大胆地怂恿,好进行无量取笑。
损友间,这种行为不算什么。只是那故意为之的话里,暗藏的笑意与机锋,太过于伤人了。
苏寒听着受害男生语无伦次的辩解,忽然有些可怜他。
他想起自己;想起高中时,那迟疑十几天,才对叶子讲出口的告白;想起他鼓足勇气朝同学半分享半倾诉心中暗恋,却遭到同样看热闹的怂恿和揶揄。
人一生又有几场这种纯粹的情感和喜爱呢?
他摇摇头。莫名的,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以这种全新的性别全新的角度感受这套熟悉的剧情,他竟生出点点扭捏的开心出来。
空调吱丫丫地在响,人叽喳喳地在闹。他闭着眼睛,像在休息,可灵魂却逐渐扩散。
小男生还在不遗余力地辩解反击着,维护自己心底那份小心翼翼的情感。同伴的揶揄越来越过分,都快变成嘲笑。揶揄的声音像一种嗡嗡嗡的蜜蜂,采着耻辱的花,供应给蜂巢一种冷漠的甜味。
“刺啦——”
苏寒突然推开椅子,站起身,因为他突然很好奇,假如自己主动去约那个男生……那些“损友”的表情,会不会很有趣?
这个念头一出,便被他的固有的“世界观”所阻止,因此他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动。
但随即,某种奇异的情感,忽然排山倒海地,击溃了那些“我应该如何”、“我不该如何”。
【——我,】
【——现在不是苏寒了,】
【——对吧?】
是的。
是个全新的,刚“出生”的人;
是个可以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的人;
是个不存在名字,不存在身份,甚至,不存在“存在”本身这二字的人。
这个想法令苏寒一瞬间变得是如此轻松,又如此大胆,平日里绝对不会做的事,压抑住的想法,一股脑地喷涌出来。
其实,一直以来,好奇的有很多,想做也有很多吧?只是妈妈说了,“苏寒”,不可以。
【——那假如“不是”苏寒呢?】
【——妈妈没说。】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两颊红晕如晚春的苞朵初次绽放,稚嫩又鲜艳。
扭曲的花蕊源源不断输送一种怪异的勇气。他一瞬间觉得自己什么敢做,也什么都不怕。活着的感觉,是如此清晰。生命的火焰,是如此旺盛。
修好翅膀的雁子,轻盈地飞出巢穴,靠近第一棵浮木。他走向邻桌。
男孩们的声音因此顿住。
望来的目光,有不解,有闪躲,有慌乱。
“那个,你们刚刚在讨论我,对吧?”苏寒有些害羞地说道,女声已越来越熟练。
显然,这个问题没人好意思回答。
于是苏寒目光转向被揶揄的“小瘦子”……他是真的瘦,也是真的小,即便苏寒,也能在他身上也能找到种猛男的自信,难怪会被取消。
不过——再枯黄的花儿,也会有开的那一天呢,
弱不禁风,又力智双E的骑士,难道便没有,专属于他的公主了吗?
哪怕是虚假的。
是谎言的。
是魔女恶作剧的。
是某个人一时兴起编织的梦。
“喂,那个比我矮的家伙,”苏寒轻轻笑起来,鲜艳的唇角弯起撩人的弧度,“别躲啦,我刚才……都听到了。”
顿了顿,“要一起,出去走走么?”
——没错。
——就是这样。
——懊悔的眼神,不敢置信的眼神,羡慕的眼神。
几个“损友”吃瘪的模样令苏寒一本满足,他也忽然意识到,这几个“损友”心底,其实也是有同样想法的。
所谓取笑,大概是在掩饰自己同样没有勇气的事实吧?
就像那些当初嘲笑自己的同学,最后也一样跟叶子告白了,被拒绝得比自己还惨。
而另一方面,意识到自己竟然莫名地受这群小狼崽子欢迎,苏寒心底升起个古怪但很开心的想法——看来本帅哥还是有点姿色的嘛~~
呸!
不对!
什么姿色!
是帅气!
此刻,他心底已经满足了,也有点想退场了。但正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不打诳语,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
所以他还是有些扭捏不自在地立着,等待那个娇小男生的回应。
许久。
“好……”男生脸红红。
细去看,他长得竟然蛮不错。水汪汪的大眼睛,会说话似的有神。睫毛又长又翘,像几柄小扇子,眨时扇来扇去,扑面是二月春风。
嗯?桥的麻袋,既视感怎么这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