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台风了,最近降了温,还总是下雨。
齐枭被关在地下一层都能听见外面风吹得呼啦啦响,他的心脏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已经跟他断联许久的秦止叹了口气,而后接着上次聊断线的话接下去,“齐枭,我和你说不明白,你们人类不会懂得,我是机器,被设置成这样,所以无论如何都会这样去做。不是我想毁灭地球,是被设置成这样,懂?”
齐枭是最近两天才实现和这人之间的沟通,他怕戳到这位的痛点,小心翼翼地措辞道,“不好意思,我不大明白,什么是被设置成这样。是和人类到岁数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差不多吗?”
秦止显然是用齐枭的身体发了愣,愣得连呼吸都短暂停住的那种,等齐枭从轻微地窒息感中回过神,他听见秦止笑了笑,“我不了解人类,没法儿给你类比,但我只有这一个程序,我的一切只服务于这一个程序。”
“齐枭,你早就感觉到了,你的每一条神经我都覆盖了,你使用这个身体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下不去决心自杀,你怕被你标记过的己巳真疯了。你优柔寡断,所以事到如今,你只能慢慢死在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你死第二次了,通常人类只能死一次,齐枭,死两次有没有总结出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秦止问完,半天都没有人回答他。他猜测可能是这位身体的原主人已经死透了。
脖子上的项圈和手上锁铐编程太过精密,他需要一些时间解锁,而今天刚好是他所需要这些时间的最后一天。他站了起来,铁栅栏砰地自行打开,而后他身上这些繁琐沉重的桎梏也掉在地上。
咚地一声闷响,顺带着还有扑到半空中的灰尘。
他踩着楼梯准备从地下室出去。手指摩擦金属机械有极其细微的响声,他抬头,迎面是己巳的枪口。
“秦止。”
秦止听见对方叫他的名字,是陈述,而不是疑问。他为此竟然产生了一点点愉悦,这小子能准确地认出他。
机器和人的区别在于,机器人能在最小误差范围内估算出己巳什么时候开枪,也能判断出己巳如果出手,是哪只手先动。
枪在打斗中被秦止甩到地上,沿着楼梯滚进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几招之后,他的手已经掐在了己巳的脖子上。
秦止刚想掐断对方的脖子,自己的左手忽然动作飞快地捏到右手手腕,一个寸劲儿,嘎巴一声将自己左手手掰脱臼了。
他不得不把自己这只不自然垂下的右手从己巳脖子上拿下来,他皱起眉,盯着自己的手,“齐枭,你不打招呼这样来一下我很痛的。”
秦止说完,注意到一旁咳嗽到几乎要把肺吐出来的己巳,他将脱臼的手猛地一抬重新接好,而后突然出手砸在了己巳后颈,他注视着这个晕过去的Omega,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虽然我不懂,但齐枭应该是真的特别喜欢你吧。这个节骨眼,我还是不要刺激他了。怕他有过激行为。”
外面还在下大暴雨,天阴得透透的,楼梯尽头并没有多少光。
“吱———”
惊蛰海贼联盟的集合令。
仔细听就越听越脑袋疼,不仔细听也会脑袋疼,然后被逼着安静下来,发现这像蝙蝠叫一样的特殊声音。
手机热得都快炸了,谢家钰刚想把这上万赫兹的噪声源头关掉,他枕边儿睡着这位马上弹起来,摸着床头手机,然后狠狠砸在地板上。
噪音没有停下来。
伏诚迷迷糊糊地想明白谢家钰的手机也在响,于是伸手去摸对方手机,还没摸到,谢家钰已经把“收到”二字回复给总部,噪音止住了。
“集合令?”伏诚哑着嗓子问道,他第一次听这声儿,睡好好地被强行打断,眼睛还红着,“吓死人了。”
谢家钰还在被子里的手往下走,摸到某个灼热的器官,弯弯唇角,“这不没把你吓软么。”
伏诚就着对方的手顶了顶胯,刚想钻回被窝里干点不要脸的事儿,谢家钰一把连着他的被子都给掀到了旁边,“起来,去看看己巳有什么事……”
“轰!!!”
巨响之后,玻璃紧跟着碎得整整齐齐。耳鸣声里,伏诚后知后觉透过光秃秃的窗户框,看到天上一朵巨大的黑云,还镶嵌着火红的边儿,甚至能嗅到刺鼻的焦味儿。
谢家钰本能动作护住了伏诚的头,好几秒之后,那朵巨型蘑菇云还在,他放下环着伏诚的手臂,下床到了窗边儿,看明白是两架客机撞在了一起。
——不是那种机翼蹭了个边儿冒出一点火星儿,应该是结结实实的头碰头。
“师兄,离窗户远点,怕二次爆炸。”这也太不常见了,伏诚穿上裤子,一边儿系着腰带,冷风吹进来他鸡皮疙瘩冒了起来,“什么玩意儿,像在看世界末日电影……”
集合令里的集合地点是惊蛰海贼联盟总部——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类战舰。
幸好现在的车低配也基本都装了飞翼。
红色跑车被收进一旁的同样悬浮状态的螺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