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刻意,被无视的感觉也非常令人难以忍受。
这小男孩显然正处于最需要父母的呵护以证实自己存在感的时期,大吵大闹没能博取关注迅速削减了他大概本就不多的耐心,转而泄愤似的像一头撞进红绸里的斗牛般,垂着脑袋不甘心地顶了下桌脚。
有我的重力操作固定,桌子纹丝不动,反而是不知轻重的小男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地哽咽了起来,还一边要强地憋着嘴告诫自己,“蓝波大人是男子汉,绝对不可以哭哦!不可以哭不可以哭呜......妈妈......”
说罢,宛如水库开闸般汹涌的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涌出。
小男孩眼珠的颜色是翠绿的,再加上被眼泪这么一冲,更像两颗水头十足的翡翠。
他呜呜哇哇的哭声比之前的喋喋不休的嚷嚷更有穿透力,好几个要么推着婴儿车要么抱着孩子的母亲都不由地侧目看向我们。
是的,没错,我们。
我也很纳闷自己凭什么就要被她们用“这么大的姐姐还要欺负幼弟”的目光谴责了。
可如果此时向周围其他人解释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大概会把本就令人误解的事实给抹得更黑。
我头疼且无奈地蹲下身——即使如此我也没能和他的目光保持平视,这让我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小男孩的确过于幼小了,环视四周也没看到因为他喊妈妈而像我们靠近的女士——伸手戳了戳他的“牛角”。
“喂,你和妈妈走散了吗?”我尽可能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柔和一点,这事对我来说挺不容易的,毕竟表情管理在我这里就意味着面无表情。
“呜呜......”他扭过头来看我,小小的身体因为不断的啜泣而颤抖着,他花了一点时间用来思考与反应我的问题,然后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嗯.......”
那双翠色的眼睛果然非常漂亮,像是下着阳光雨的湖面。
大概是终于发现有人理自己了,他挂着满脸的鼻涕眼泪哭着向我扑来,“呜!妈妈——!!”
苍天在上!
荒神在上!
鬼知道我当时的表情被吓成了多么惊悚的样子。
反正等坂口先生找到我的时候(超市太大了,他干脆拜托了一直隔着监控监测我活动的情报科人员指路),我已经抽空了试吃区好几盒的面巾纸,正以一副恨不得把衣服袖子擦破洞的架势,用面巾纸擦拭着糊了眼泪鼻涕一大片的衬衫。
“我再也不要当好人了!”我愤恨地向刚刚赶到、看着我身边一片狼藉、还没弄清状况感到迷茫的坂口先生宣布,“你和他!将会成为我最后一次多管闲事的‘善行’的见证者!”
果不其然坂口先生露出了更加茫然的神色,然后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见那个改蹲为坐,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穿着奶牛服的小男孩。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我很清楚地看到坂口先生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复杂了。
第67章
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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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和“蓝波大人”这般年纪的小孩打交道,还是我的能力尚在开发阶段时候的事。
我那时还只是个趋于平庸的大能力者(Level4),每天被人牵着在相似又不似的实验室之间出入。
进门有张摆满培养皿桌子的是分子生物室,在最开始的记忆里每隔七天我就要去那进行各种身体检查,随着年纪增长各项检查的时间间隔才逐渐变长,我的第一个核酸螺旋模型就是这个实验室的研究员送的。研究员最害怕我去的地方是电气工程实验室,因为我曾经胡乱在开关柜调试时捣乱让小半个虚数研的供电停止,而在备用电源启动的五秒内,大量实验数据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无声且悲壮地消逝,部分工作因此受到影响的工作人员差点暴起嚷嚷着要把我扔进发电的硫酸池里。
如果不是我的研究负责人护着我,那说不定真会成为我离死最近的一次记忆。
噢,话题跑远了——总之我想说的是,虚数研里从来不缺少孩子,大人们也最欢迎孩子。
因为他们是崭新的、待开发的,因为可能是永远要比不可能更好的。于是理所当然,在不少研究员眼里孩子是值得被宽待的。只要他们可以开出绚烂的花,结出丰硕的果,任性哭闹也不是不能够容忍。
但曾经的我不喜欢同龄人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源于他们源源不断制造出的高分贝噪音——于是通过观察研究员对不同哭泣状态的反应表现,我学会了安静的哭,这样似乎更招人疼爱一些——而对于那些只知道扯着嗓子干嚎的小孩,除了对他们翻白眼外我也不能做出别的事。
“蓝波大人”终于不哭了。当然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了哭不能解决问题,而是坂口先生把他抱起来哄了半天,还答应等下给他买什么七屋敷的蛋糕,这小孩的高声嚎啕才总算转成低微啜泣。
没等我感慨坂口先生哄小孩真有一套,趴在他肩上的蓝波已经从一颗脱了水蔫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