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颊边软肉,又向外拉了拉:“那就别招我。”
这日晚,不知是陆铭有意证明自己使然亦或是因着姿势不当的原因,沈婉柔总觉得整夜里腰后都有那硬物杵着,将她硌得慌,故接下来数日每日里都要将他的雄伟超群,天赋异禀,拐弯抹角地称赞一番,以抚平他心中伤痛,这却又是后话了。
却说京中近些时皆是处于一片厚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低压下,皇城之内,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所有人悉是惶惶不可终日,而这一切的起因,尽是为着当今天子突地缠绵病榻,病来猛如虎,弹指间便击垮了那具奢靡无度的破败身子。
天子病重,却还未立储君继承大统。故但凡有点子手腕能力的,皆是趟了这趟浑水,觊觎那高高在上的皇权龙椅。夺嫡之争悄无声息却又心照不宣地在顺兴帝的这场大疾中蔓延开来,亲兄弟间的相互辗轧,朝堂之上的排除异己,种种争权斗法,愈演愈烈。
而这其中,斗得最狠,也是最有权势去斗的二者,便是四皇子赵拓及六皇子赵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秉持着非我同类,虽远必诛的信条,众位皇子想要拉拢,同时也忌惮着的存在,便是当今的东厂厂督陆铭。
下掌锦衣卫,上掣西厂人,东厂厂督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若能得他相助,得大兴天下多了三成把握,若他人得他相助,那胜算便是大打折扣。故一时之间,有人想拉拢他,也有人想铲除他。听说陆府有个如花似玉的的小姑娘被他捧在掌心上疼宠,有心之人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故这日未时末,沈婉柔从陆府出发登上马车欲前往新设立的医馆处坐诊,马车将将行至一僻静小巷时,便陡然被前方候着的车驾给拦住,巷子窄小,无法调转马头,正于车内惊惧着,便直直教人给架着拖了下来,送入了前方停靠的那座车驾。
甫一进了那陌生车厢内,死死捂在唇上的那只手便抽离开来,她将欲大声呼救喊叫,一抬眸却见着了张熟稔面孔,遂有些迟疑地唤了声:“叶公子?”
叶皓轩今日着一身绛紫锦袍,难得神情严峻道:“沈姑娘可信在下为人?”
“信。”
“好。沈姑娘只需知,医馆内现已混入了于你不利之人,且今日有两队人马埋伏在姑娘回返的路上欲伺机将你劫走,以你来掌控若玉。”说着,他扔了套胡人衣裙过来,“我无法光明正大将你送回府中,只能先将你于城外别院安顿下来,护你一时无虞。姑娘可愿意?”
低眉沉吟,不过少顷,沈婉柔便已做出决定,接过男人递来的衣裙低声道:“如此,便多谢叶公子的搭救之恩了。”
意外于她的大胆,却也欣赏她的冷静果断,叶皓轩闻言点点头,径自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守在车外等她更衣。
不过俄而,他便听见少女在车内轻声说换妥当了,他遂重新进到车厢,发觉她心细如丝,连发髻也打散开来,乍一看竟真有几分神似混迹中原的胡女舞姬。
屈指轻扣木板,外边的车夫会意,拽起缰绳便驱使着枣红骏马轻快跑动,行了约莫一盏茶,沈婉柔开始听见马车外道两旁,传来的逐渐放大的叫卖声与喧闹声:“这是进了东西两市了罢?”
叶皓轩颔首:“快要到城门口了。”顿了顿,终是问了一句:“子衿实是有些讶然,沈姑娘会对我这般信任。”那时春猎,他曾为了那可笑的指令和试探,将她独自一人弃于深山险林之间,难道她忘记了?
未料到一旁的少女听后不过轻浅一笑,看向他的那双眼眸明澈见底,同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模一样:“叶公子同我家若玉乃至交好友,不是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倏地便触动了一下,舒展了眉眼,素来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多了几许真切笑意:“是。”
二人一路畅行无阻,然就在快要抵达城门时,却被身后迅猛追上的一架马车给横路拦下:
“请叶公子留步。”门外传来的男音叶皓轩稍加辨认,即识出此人是六皇子赵钰手下的心腹,段融。
挑开帘帐,他扯出个漫不经心的笑:“怎么?六殿下有何吩咐?”
段融闻言一拱手:“不敢,只下官见叶公子似是要出城,怕公子你不慎带走了甚么,故特来叨扰几句。”
向近前的沈婉柔投去个得罪了的眼神,他一把揽过其腰肢,笑得愈加狂狼轻浮:“小爷我好容易得了个合心意的舞姬,正要带美人儿去我的别院里好好快活一番,不会这逍遥事也要和咱们的六殿下报备吧?”
段融一听遂抬首打量了那着一身胡衣披头散发的女子几眼,再欲多看,车内男子却一把放下了帘帐,语音寒凉:“我的女人,也敢多看?”
旁人只道叶相家的四公子是个惯会寻花问柳的浪荡子,但其真正的手段,他却是见识领教过的,故当下瑟缩低头,忙请罪赔礼:“叶公子息怒,一场误会,还请公子大人大量。”说着,打了个手势让下属将车驾移开,为其开路:“叶公子慢走。”
于是马车一路驶出城门行至京郊别院,待陆铭闻讯赶来接回自家小姑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