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沉湖底?
隐兮啊容熙轻叹一声,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容桓他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吧。
慕隐兮摇头,轻叹一声:其实简单得很,我当着圣上的面,仰头将毒药喝了下去。
什么!容熙一震坐起身子。
王爷莫慌。慕隐兮握住容熙的手,模糊地一笑,常尹已为我配好解药,每日喝一些,便可缓解。
那一日,面色铁青的容桓立在自己面前,声音宛如刀锋。慕隐兮,这是从王府里搜出来的毒药。若是你服下之后没有出现皇后的症状,我便放了容熙一条命,否则,这三千刀,他绝对逃不过!
望着那杯毒液,慕隐兮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一饮而尽。只有喝下此毒,才能证明他问心无愧,才能还容熙清白。因慕隐兮通透清楚,所以饮下毒药,虽是苦痛不堪,亦自信胜券在握。
足足一个月,直把人熬得形毁神消,然而他却必须咬牙挺着,挨这一刻一日。虽然一开始他就已经清楚,此事一发,王爷必然首当其冲,虽然宫里有白清轩暗中周旋栽赃陷害,他仍旧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所以才有了这苦痛不堪的一个月。一个月,足够白清轩周旋,亦足够让宋氏定罪身死。
那可是慢性毒药,生不如死啊容熙忽然幽幽说了这么一句,声音哽咽,握紧了慕隐兮的肩,隐兮,为了你,这路,我一定会咬牙走下去。
不是为了我。慕隐兮微弱地笑,一字字道,为你的壮志未酬,为你的忍辱负重,为这多年沉浮的九州,为天下安宁。
容熙长叹一声,感叹着这人如此懂得自己的心思,这样想着,就把人搂得更紧了。
月明秋晓,都著叶儿遮了。又是一年冬来。
这半年大夏政通人和,国事顺遂,容桓便也难得的与白清轩度过了这安宁平淡的一段时日。
直到一声啼哭,打破了入夜的平静。
宫门一开,树鱼跪倒在地,声音欢喜得发颤: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娘娘平安诞下皇子!
候在正殿的两人闻言齐齐起身。容桓神情一震,说不出是悲是喜,立在原处,一步也迈不出。白清轩伸手一推,容桓向前踉跄了几步,听得寝殿里清晰地传来了婴儿啼哭之声,才回过神来,却是看着白清轩低声,仿佛不敢仍旧相信:我,我有儿子了?
嗯。白清轩温和地微笑,是位小皇子呢。你高不高兴?
我容桓张口,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半个字,只忙着关心青罗先下如何,到底不算是彻底昏了头脑。白清轩自觉表示理解,并且知趣地悄然走开,留下一群人围着小皇子欢欢喜喜。
小皇子继承了容桓青罗的优点,不仅五官周正,小脸儿更是粉嫩得能掐出水来,树鱼在一旁看着亦是欢喜不已:到底是皇家的金枝玉叶,比起我家澄儿,真是俊的紧呢。
仿佛能听懂她的夸奖一般,小皇子咯咯笑了起来。
呀。树鱼奇道,小皇子能听懂我的话,这可真是奇事了!
刚出娘胎,哪里会听你的话?容桓傻呵呵地笑着,抱着小皇子欢喜得有些无措,一举一动都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喜不自胜,又说笑了一阵,见夜色沉沉,便告退。殿里只留下帝后,以及大夏未来的继承人,安静相守。
却无人知太医院内,清夜一灯明。
司湘从书页中抬眼,拿过一味草药放进火炉中,从药味之中辨别着药性几何,凝神沉思,连身后伫立的容桓都不曾发觉。
直到容桓一声轻咳。她才回过神来,倦意沉沉地一笑:圣上怎么来了?不用陪在皇后身边吗?
我还要问你,怎么不去休息?容桓苦笑,目光炯炯有神,你在担心青罗,是么?
毕竟是中过毒的人,不可掉以轻心。司湘抬起脸,眼底隐隐透出紫色,显然是疲累不已,再说,娘娘母仪天下,燕国甘愿作为臂助,于公于私,都是功德一件。
湘儿。容桓怜惜地握住白清轩的肩,你要注意身子,自己也不是铁打的。若是云舒还在,你便不会如此吃力。
二爷去的早,师兄漂泊在外一生孤苦,好不容易隐居山林安静度日,还是莫要打搅的好。这里有我,能撑一日便是一日。说着对容桓挑眉一笑,还是说,你信不过我行医本领么?
我信我信。容桓苦笑,很久之前我就已经信你不疑。
臣会与白清轩一起,配制出彻底除去余毒的方子。司湘说着,深深地看了容桓一眼,忽然后退,敛袖,恭敬地跪倒,将头深深地埋下。事成之后,请圣上准许我辞官归隐。她叩首,一字字说得淡漠而坚决。
湘儿容桓终于抬眼凝聚眼神,望向了她。
请圣上成全臣的夙愿,让臣远离这些纷扰,余生安定。司湘一字一句轻缓道来,其中的千万种心酸滋味陡然令容桓神色震动,他望着司湘的头顶,终究心潮难平,许久许久才艰涩开口,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便不再强留。
臣谢主隆恩。司湘深深俯首。
去吧容桓低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