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初秋的山里毕竟比不上外面,单单是冷风袭来就洒下几分刺骨的凉意。
徐啸吟则好像不惧寒,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就站在庭院门口,他正抽着烟,锃亮的皮鞋旁已散落了一地的烟头,摆明了男人的烦躁。
萦绕的烟雾之中,徐啸吟的黑眸深邃,双目如潭,两指间零星的火光在夜里尤为注目,线条凌厉的脸庞在晦暗不明的光中透着阴沉。
站在他身后的谢山南连大气都不敢出,敛声屏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刚徐啸吟接到内线消息,说暗杀行动是啸然帮下分支的一个小帮派头目赵由广谋划的,他们勃然大怒的帮主当场就踹翻了客厅里上好的花梨木桌子。当时站在前面的一排下属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上去触徐啸吟的霉头。
也难怪徐啸吟会大发雷霆,赵由广几乎是由徐啸吟亲手提拔上来的,年初才从徐啸吟身边调派到分支帮派中,本来打着是想锻炼他的旗号,让他在下面磨炼够了就重新调回来,没想到他会这么沉不住气,竟打起了帮主的主意想取而代之,但他这次怕是要阴沟里翻船,彻底玩完了。
徐啸吟狠吸了最后一口烟,吞吐烟雾间,修长的手指将烟蒂按灭在墙壁上,开口道,“赵由广你们先关起来,等我回去后亲手处置,起码他死之前可以再发挥点余热。”说完,他把手中的残留的烟蒂丢在地下,一脚碾在上面,反复摩擦,直到最后一丝火星也消耗殆尽,这才作罢。
背叛帮派的人,徐啸吟一贯不会让他们好过。
谢山南自是在旁连连称是,并立刻差遣下去,方才帮主按烟时目露凶光,里面隐没的杀意饶是他见了都心惊肉跳。看来帮主是想用赵由广杀鸡儆猴了,这样一来,如果还有人起不该有的心思,那他们在之前就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没有坐上主位的命了。
吩咐完这些,徐啸吟扫了一眼身侧的李管家,扬眉问道,“程晋还是不肯吃东西?”后者颔首给了个肯定的回答,见帮主面色不悦,默默在心里为程晋捏了把汗,接着迟疑道,“要不您去劝劝程少爷,兴许您劝两句他就好了。”
“呵,真是出息了,跟我玩绝食这一套,不吃打葡萄糖就行了。”徐啸吟轻笑一声,可眼底却绝没有半分笑意。
李管家听见后略微诧异地抬头,却暗自在心里下了定论,帮主肯定舍不得。
果然正如他所料,徐啸吟说是这样说,心口不一到动作正相反,他快步走到程晋的房间门口,抬眼示意两边的保镖,两人马上低声呈报,“帮主,没什么异常。”徐啸吟听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到一边,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靠着点窗外透过来的月光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像是睡着了。
徐啸吟眯了眯眼,没出声,自顾自地脱光衣服,只留下内裤,而后干脆利落地弯腰上了床。下一秒程晋温暖的身躯被一层寒气包裹,那是徐啸吟在外面待久了沾染上的,现在又传递给了程晋。对此他见程晋毫无反应,就愈发放肆,连手臂都不忘扣在程晋腰上。
感受到了脖颈间带有热气的鼻息,程晋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睁开假寐的双眼,挣扎了几下,终究是忍无可忍把徐啸吟的手从自己腰上扫了下去。
“醒着呢?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身后的人也不拆穿他,但在黑暗中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滚!”
“那怎么行?咱俩既行了夫妻之礼,又有夫妻之实,你现在不和我睡一起,这合适吗?”语气十足的张扬跋扈。
“徐啸吟,你没完了是不是?”程晋半睁着眼,明明周围光线暗得很,可徐啸吟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饱含热烈的感情让程晋看了都为之一怔,刚抬起准备踹他的脚都下意识放下了。
“嗯,和你,一辈子没完。”徐啸吟说着把下巴搭在程晋肩膀上,呼吸间都是程晋的味道,他贪恋专属于这一刻的温暖,甚至不忍心开口打搅,可有些话又不得不说,所以他停了几秒缓冲,像是在措辞,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那天你听见的并不是全部,去巴西只会是一个幌子。我本打算你到那里之后由方泽接应,方泽他喜欢你,他办事我也放心,到时候你再从巴西转机,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徐啸吟越说越艰难,我给你自由这几个字在他嘴里打转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怎么会舍得放程晋走呢,只怕最后结果就是无论程晋在哪,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追过去。
他真想穿越回去打当初那个准备放走程晋的自己一顿,浇一盆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阿晋,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不论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徐啸吟的手仍锲而不舍搂住了程晋的腰,好像期待他永远在自己怀里,用行动和声音蛊惑程晋点头。
可不用徐啸吟自己给自己浇盆水,程晋迅速就帮他浇了一盆水,从头淋到脚,一处不落,带给他彻骨的寒冷。
他吐字清晰,嘴巴在徐啸吟的视线中一张一合,仅吐出两个字,“不好。”]
没给徐啸吟再开口的机会,程晋直截了当继续说道,“徐啸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