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墓园,已是黄昏时分。天边泛着粉中透紫的霞光,微风簌簌地吹来。梁丞卿闭上眼睛,朝着风向,用口型说了句再见。
两人并肩坐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前往墓园的路比较偏僻,因此车上的人只有寥寥零星。
梁丞卿用手指抠着裤缝,轻声说道:“伯母怎么样了?”
“妈妈最近不太好,很担心她,打算这几日就来中国找她,带她出国散散心。”
裤缝有条线被扯了出来,梁丞卿一边拿手指绕着,一边说道:“谢谢你,今天还有昨天。”萧邢偏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唇说道:“不客气。”梁丞卿犹豫了一会儿,“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此话一出,萧邢立刻紧张地一抖,不自在地舔舔双唇,昨夜里那些令人鼻血喷张的画面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现。他正了正色,回答道:“没有没有,睡得像猪头一样呢,怎么会做奇怪的事情呢。额你怎么这么问?”
梁丞卿挠了挠太阳穴,“他从来不让我喝酒的,说我只要一喝酒,就会做奇怪的事情。”梁丞卿抬头看着萧邢,“真的没有吗?”萧邢心虚地摇着头。
梁丞卿心里疑惑,昨晚他睡得像猪头一样,那是谁给他开的门?难道是自己忘记锁门了?梁丞卿咬了咬嘴唇,“那我的衣服”
萧邢的耳根瞬间爆红,狠掐了一下大腿,尽量保持轻描淡写地说:“喔,是我帮你换的,你喝酒了,吐了一身,我随便帮你擦擦就换上了衣服。”梁丞卿追问道,“就这样?”萧邢急忙点头。
梁丞卿似乎相信了,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这个生理缺陷,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从小被人抛弃,他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丑陋的畸形器官吧。可是萧琅知道后却没有嫌弃他,待他如旧。他很感激自己在这鄙陋的一生里竟能遇上萧琅,这一定是他三生以来修成的福分。
思绪飘远,不知不觉间天已渐黑。他只觉肩膀一沉,偏头一看,萧邢的头靠着他的肩膀上,睡得不省人事。这些天来料理兄长后事,母亲嫂子两头安抚护卫,还要兼顾学业,孩子怕是累疯了吧。梁丞卿稍作调整,好让萧邢睡得更舒坦些。他的眼神落在萧邢的脸上仔细描摹,萧邢的五官比萧琅的还要凸显,眉眼有三四分相像,而萧邢的眼睛似乎更要精神洒脱一些,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嘴唇,他的嘴唇嫣红,唇廓圆润梁丞卿的手不自觉地伸了起来,即将摸到那两片唇肉时,他及时打住,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梁丞卿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巴掌,自己在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虽说萧邢年纪尚小,或许是早熟,早已不是当年初见时那副稚嫩的模样。身材拔高,这个年纪已经长到了和萧琅一般的身形。仔细想想,他也已经成年了啊当初瘦弱的小男孩如今竟也对自己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实在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常轨道上。梁丞卿回到了学校继续当他的老师,萧琅也埋头学习准备冲刺高考,而王妍则被温柔的美国情人接去了美国散心。所有人的生活都还在继续,只是在这些人的生命里永远缺失了一个名为萧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