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救不活了。”
她惋惜地摇头。“不管什么办法,最多再坚持一两天。”
病人皮肤并各处开始大部位溃烂,甚至流了好多脓血,整张脸肿得不成样子。
而这间窑洞般破烂不堪房间,上面还漏着雨,混合着各种令人难闻欲呕的污秽臭味,呻/吟、哀嚎,她也实在不忍,看着旁边其他病患在听闻她这番话一出口后,那种绝望、麻木的眼睛。
她再也无法强装镇定,手捂胸口,逃也似跑出来。
——
然而,令她一万个料想不到的,是接下来,这样的残酷还不够,还有更决绝、更可怖的在等待他们。
不,是等待这安疾坊的每个人,也包括她自己。
因为接二连三这个地方透着的诡谲和各种说不出预见,有一只猫,在衙门派来的公差、手上所提如同盛潲水稀饭桶边缘——
那只猫,由于极饿,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窜上那“潲水桶”就开始嗷呜嗷呜,埋头舔里面食物。
“去去去!哪里来的野猫子?”
公差着急不耐烦把猫迅速赶走。
这并非是送伙食的时刻,蔻珠留意到的不对劲就在于,已经由每天三顿的稀饭改成两天一顿,突然,官府不知怎么一下就发了大善心,不仅伙食送得如此勤了,就连稀饭也改成了插筷子不带,还带有青菜,甚至还有肉,甚至,还冒着厨房想尽办法烹饪得美味无比的腾腾香气。
偷吃了那木桶里食物的野猫,突地喵呜一声,嗷嗷在围墙根儿拼命嚎叫,痛苦挣扎。
挣扎不到短短瞬间的功夫,畜生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死了。
而惊见了这只死猫由刚还的活蹦乱跳,却因只是馋了个嘴,偷吃了那衙门公差送来的一点点饭食——
蔻珠目睹着这整个一短短瞬间的死亡过程。
她睁大眼,慢慢蹲下/身去,哆着手,开始发麻地,从药具里取出一根细细银针,银针立时变色。
她大骇,然后猛地转身,又走去那木桶旁将银针轻轻探入桶内食物——她的手开始也越发哆嗦抖动不已。
银子,立时变了色。
“叮”地一声,她吓得三魂没了两魂,银针掉在地,擦过她的青布碎花裙摆。
“别吃,快别吃!住手!听见没有!叫你放下!不能吃!”
一个病人,就跟饿狗似的,突地从哪里跑出来,瞧他样子年轻,也不算太过严重。
蔻珠无论怎么拦都拦不住,他就像是从饿死鬼道上投胎来似的。
蔻珠一遍遍地喊,拉扯,并骂:“不要吃!听话!这里面有毒!这饭菜里面的东西有毒!”
“袁大夫!”
那个男人咕噜咕噜,拿起桶里勺子舀起来就喝就吃。吃得又急又忙,好一阵,才对蔻珠道:“你们别骗人了!我知道,如今我们中了得这些疫毒,是没方子可医治的。反正都是要死——就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是不是!”
这个中年汉子衣衫破烂,模样粗糙。蔻珠气得要死。他为了抢食物吃,甚至一把将蔻珠推倒在地。
蔻珠甚至连痛都顾不得。
其他早饿得饥肠辘辘的病人同时瞬间也跑出来,纷纷争先恐后,开始拿勺子拿碗,甚至还将手伸桶里去抓。
“对!对!袁大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你的,瞧,那么多医官大夫都跑了不想管咱们了,你却还留在这里——”
“你的好心,皇天菩萨会看在眼里的!”
“可是,他说得对!我们真的好饿好饿……袁大夫,求求你就让我们敞开了肚皮好好吃一顿吧,里面就是有砒/霜,也是值得!”
接着,就像蜂蛹浪潮,这些病患,简直一个比一个更像饿狗,甚至抢,争。
蔻珠睁大眼,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幕幕。
天上的雨忽飘飘斜斜下起来,几盏气死风灯在狂风中左摇右摆。
忽然,一阵蜡烛火光摇曳闪烁不断,差点被风扑熄灭。
蔻珠无能为力、正背皮发麻战栗看着这一切,她还摔在地,人群如鬼影,视线开始摇晃,发黑,眩晕。
突地觉得哪里不对劲,急忙撩开自己袖管一看,嘴唇发着抖,脸都白了。
她哆哆嗦嗦,轻轻把自己袖管撂开,借着忽明忽暗的气死风灯微光看——
她手腕上皮肤,也开始密密麻麻,出现大小不一红点。
轰地一声,胃部又是一阵冲撞剧呕,嗓子像被烫了般,声音嘶哑,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眼泪流出来,绝望地嚎啕,也跟着哭泣。
“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儿子,娘对不起你!”
“不要!不要!……老天爷,请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瘟疫描写,请大家不要代入到现实中来。
仔细查过很多资料,古代的确有类似安疾坊这种、集中隔离救治瘟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