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给标记了?”
段霁月察觉到四面八方锐利的视线,像出鞘时寒气逼人的军刀冲她而来。
“嗯。”在这样的压力下,不甘心的女人并不否认。
“你这是决定要跟他锁一辈子是吗?你要跟他结婚吗?”项尘的脸沉下来,有一半好像被蒙上灰黑的阴影,“段霁月,你胆子真大啊。”
“把人给我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不可以标记吧,我又哪里知道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私事。”
嘴上不输又能怎样呢。实则段霁月胸口击如鼓鸣,谈判根本早就尘埃落定,她甚至不该为了莫名其妙的自尊跟不晓得何处而来的不甘对涉政的家伙火上浇油。
然而年轻的军官下一秒却无奈的笑起来,脱下手套的手按了按太阳穴,为她的诡辩摇头:“没用的。刚才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
“我不管你洗不洗标记。但如果你不想因为他一起受牵连,就好好考虑我的话。”
这就是一切辩驳的答复。
“五天后我会来这里接你们走。具体的见面再谈。”
影像叠合,光体消失,对话下一秒单方面宣告结束。段霁月在匆忙的审判下找不到有用的开脱,没出现任何一句话留住项尘,或作为扳回局面的杀手锏。
疲惫的女人从紧绷中瘫回沙发背,才注意到面前还杵着五六个脸色难堪的家伙。
自己那一贯待客的礼貌话和力气一起被一一抽走,靠在沙发上扫看他们一圈便闭上眼:“差不多得了吧,还不走?”
迪伦取回茶几上的系统光脑,收回手后理平衣摆。
“段小姐,好自为之吧。”
没有进门时沸沸扬扬的众人得到答案后安静的离开了这间套房。
段霁月依然靠在原处整理心情,逐渐加大的呼吸声传遍外厅。在心中痛斥项尘无数遍也无济于事。
她先推开里卧的房门,看见阿威亚戟坐在床沿,上半身却靠在床头,以某种不正式又不完全悠闲的姿势看九曲城的旅行指南打发等待时间。
察觉有人进来,对方挪开光屏。不远处站定不动的女人进入视野,他没有什么好预感,所以不对答案抱有太多期待。缓缓地,泰然平静的问:“结束了?”
段霁月倚在关拢的门前,不由自主的耸肩笑了一声,然后扶额说:“完蛋了,搞砸了。”
“怎么了?”房间的隔音太好,在里面的人什么也没听见。
女人从指缝里抬起眼皮回答:“我说我已经把你标记了。”
“……”
场面停顿了两秒,用来给对方思考外面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对话,能让前面这个随心所欲的女人说出这种不计后果的实话。
两秒过后,阿威亚戟皱眉闭目:“你疯了吗?”
“哈?”段霁月第二次听男人这样对自己说,上次还是六年前。
“项尘听命的是政党,不可能因为这种借口就收回成命。”
“我知道。”段霁月摆了摆手,径直走向床边,把瘫软的身体埋进软绵绵的床,“但我找不到别的理由。”
“为什么要找理由?”阿威亚戟坐直身体,态度严肃,语气认真,就像在训话一意孤行的下属,“项尘本身没有理由跟你作对,为什么给他理由?”
女人听得懂“理由”一词的前后差异,但对方根本上又是在问同一个问题。她从揉得一团乱的被窝褶皱中转出三分之一的脸,一声不吭的看着他。
“段霁月,他们不是偶然看见我才想到可以把我要回去当筹码。”对方继续说。
“……”
“你有没有在听?”
她收回目光,翻了个身正面朝上:“不,如果他们没看到你,说不定会以为你已经死了。”她说的很肯定,下一句话声音却陡然变弱,“我就不应该让你出门……”
阿威亚戟这一刻觉得她开始钻牛角尖,有点儿幼稚,怎么以前没发现……不,感觉以前也有过,不是这一年——她坐在下面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可恶,要是没抄这条近路就好。也有道理,要是没抄近路,现在这些事也不会发生。该死的蝴蝶效应。
他失去了懊恼和跟她推心置腹分析的欲望。说的是:“算了,没事,总有办法解决。”
然后段霁月听他讲了还不是少将时,一个人在太空,飞船故障又失联的经历。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成功回去,说不定现在跟她做爱的人不是自己。
女人取暖似的抱着他的腰,从背后伸上去的手若有若无的挤着他的侧胸。易感期在最后的阶段,她还需要继续闻闻自己Omega的味道。
“是。”她忽然想起,用另一件属于自己的事实来证明,“忘了跟你说,六年前在你的太空站发生暴动之后,我偷偷找到了一架没人用的民用飞船离开了。总有办法解决的。”
听她提起这事,同样记起什么的阿威亚戟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在隐瞒和告知中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段霁月二十岁时青涩又不羁的脸,突然就决定是第二个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