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遇不理她的浪荡话,他现在已经不急着杀章俊杰,要想让灵体转化成功,大不了慢慢等就是了。
但他不喜欢她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匡明月可以不记得他,但她不能这样不将他放在心上,也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他伸手拢着她,将她带回客厅,手指抚着她的下颌,说: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去想那些不该想的,知道了吗。
什么是不该想的?
匡明月吹了吹口哨,她都失忆了,还能想什么。
好嘛,不想就不想咯。她懒洋洋得挑眉,我什么也不想,就在这儿等死。等你什么时候想杀我了,放我去投胎。
章遇把手放下,他看着匡明月这张脸这张生前总沉默,死后却生动许多的脸。
他没有忘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也有过少女般明媚的时候,眉眼里都是缱绻的爱意,赤身伏在他的肩头,捧着他的脸亲吻,酣畅淋漓地与他一同发泄体内的情欲。
明月在江南岸坐台,却从不出台,俗称的卖艺不卖身,可江南岸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小章总的宠物。
和他们这些走狗不同,她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叫法都显得高级。
明月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小哥,你包养我好不好?我会很乖很听话。
他却是捧着手机,腾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头,只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于是她眼里的飞扬期待就如同微弱的火星,噼啪一下,沉于黑暗。
明月那时说的大抵是她这一生最勇敢的一句话,她早知道他的回答,可仍执意要问。
她疯了一样想留在他的身边,不用名分,不用金钱,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她期待章遇能给她一点不一样的回答,但就如所有人心里为他们写的既定结局一样,章遇拒绝了明月,以一种委婉又直接的方式。
明月拒绝让司机送她回家,章遇怕她回不去,给她钱让她自己叫车。
她乖顺地穿好衣服,站在门边,头低着,将手背到身后。
小晖姐说了,不能拿你的钱。
章遇眉一挑:你骗谁?
没骗你。明月笑了笑,踮脚亲他嘴角,眼角湿漉漉的。
章遇受不了她这可怜样,啧了声,把钱硬塞她口袋里,然后自己开车送她回家。
那天是平安夜,南港的街上全是圣诞树,树上挂满了小灯笼和圣诞帽,过节的气氛很浓。
章遇开着辆一点也不接地气的跑车穿街走巷。车是敞篷的,他喜欢风吹过脸颊那的那阵刺痛感,微妙的刺激让他有种奇异的满足。但今年的圣诞节实在太冷了,风吹来都冻到骨子里,明月把脸缩到衣领中,一个劲儿打哈欠,没一会儿脸就白了。
章遇恼她受冻也不说,故意把车开快了一阵,明月几乎冷得连表情都没有了。章遇越看越烦,心骂她长了张嘴也不会说话,但最后还是不忍心,把车篷合上,车速也慢下来。
明月没有回江南岸,让章遇送她回了自己的住所。
跑车停在筒子楼前,明月下了车,人有些局促不安,眼神一直瞄后面,偷偷红了耳尖。
章遇倒觉得没什么,住破楼就住破楼呗,本来嘛,哪个富家小姐会出来卖的,坐台女的标配不就是一贫如洗、重男轻女、年少轻狂之类的。
他伸了个懒腰,昨晚没睡好,刚又经历了一场床上运动,现在身体的乏劲上来,只想回家睡觉。
章遇敲敲方向盘,走了啊。
明月还绷着身体,听他这么说,微微点头,冲他挥了挥手。
章遇不满意,趁她俯身时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窗户里扯,不由分说地咬上她的唇,亲得啧啧作响。
亲够了,还不放开她,攥着她的手在手背上摩挲。
就没点什么话要说?
他的眼神很勾人,说的话也充满引诱的意味,喉结滚了滚,戏谑地看着她。
明月的期待他不是不懂,刚才在床上他觉得没必要,现在送她回了家,忽然就变了想法。
他觉得,包养这小宠物也不是不可以,虽然她总是呆呆的,可他偏偏就稀罕她身上那股钝感,贼对他胃口。
但拒绝的话已经说出口了,要他承认自己反悔他拉不下脸来。所以他丢了个钩子,要明月自己再说上一遍,他好顺势答应。
他笑着看着她,等她再问出那个问题。
可明月好像当了真,不仅当了真,还把章遇的话往另一个方向想了过去。
她收了手指,指尖在他掌心里勾了下,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她用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掏了掏,两指捻着刚才他给的一千块,代替自己的手指,塞进了他的掌心。
明月小声说:你下次还点我,我不收你钱。
章遇搭在车窗边的手,倏然顿住。
他没了笑意,眉头一下皱得很紧。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猛地从体内蹿出来,因为她这个举动,他脑子都仿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