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一个将死之人罢了,她现抓心挠骨最恨的是绮雯。
“抱着汗腻腻的。”她推开萧旻,揩帕子替他擦额上的汗水,不经意似的道:“要有冰湃的西瓜吃就好了。”
“这有何难的。”萧旻叫来嫣桔,让她找管事要去,徐巧珍给她个眼色,嫣桔会意:“院里那口井里就浸着一只。”
萧旻催促道:“你还不去取来。”嫣桔站着不动,只道:“那是姨娘让丫头浸的,我可不敢取。”
萧旻不以为然地问:“这有甚麽,吃她个瓜又怎地?”
嫣桔瞪圆眼睛回话:“又怎地?!有人四处乱说少夫人的不是呢。”
“说甚麽,你说我听!”
徐巧珍假意拦阻:“有甚麽好听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在意,听了反污耳朵。”
萧旻一径让嫣桔说,嫣桔装了两下,才把绮雯同秋桂那些交心的话儿添油加醋述了一遍。
徐巧珍暗察他脸色不霁,流下眼泪道:“爷现正和她烈火干柴好成一个人儿,哪里会信是她说出这样混帐的话,我倒宁愿自个受委屈......爷又何必非要听,添堵来着。”
嫣桔忙道:“夫人何必心虚呢,我们又没编派她,爷要不信,我去找秋桂姐姐来,一问便知。”
“唉呀!你这丫头竟多事。”徐巧珍嘴里怨她,萧旻已是大怒,阴沉着脸一声不吭,突然气冲冲地站起离去。
嫣桔走到窗前探望,稍顷抿着嘴儿笑:“爷进了绮雯的房。”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甚麽!”徐巧珍也笑道。
嫣桔一溜烟听壁角去了。
林婵凑在灯前认真翻看《三国演义》,廊下有人说话,月楼禀告:“福安来了。”
林婵让他进来,福安笑嘻嘻地拱手作揖,然后道:“丁大人及夫人在府中摆设筵席,邀请九爷和夫人同往,九爷在见客,嘱咐我来与夫人说一声,一个时辰后在二门处等候。”
林婵问:“是哪个丁大人?”
福安回话:“兵部右侍郎丁玠丁大人。”
她便不再多问。
待萧云彰在二门马车前等了半刻后,林婵被月楼等几簇拥着走了过来,随着越离越近,他背起手,微挑眉梢,眸光濯濯。
自个夫人平日妆扮多简素,此番倒是很用心,果然惊为天人。
第壹肆伍章 辩理
俗话说,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也是巧,有个名唤碧云的粗使丫头、正蹲在窗下喂猫儿鱼骨头,恰把她们的话听个七七八八,她曾被嫣桔用棍子责打过,一直怀恨在心,遂在院门外找到绮雯,绮雯听了,耳畔如响炸雷,手足发冷,从袖里掏出钱赏她,也无心同冬菊再聊,辞别后返至房里,来回走动冥想对策。
不过一盏茶功夫,萧旻甩帘走了进来,绮雯见他怒着张脸儿,佯装不知,扯起笑上前见礼:“老爷今儿来家早。”伸手要服侍他换衣。
哪想萧旻抬腿就是一脚,无头无脑狠踢在她的腰上,绮雯吃痛,“唉哟”一声站不稳,抚着伤处摔跌在了地。
萧旻却是不理,撩袍坐下,呵斥问:“贱妇,你与秋桂都胡说了甚麽?”
绮雯跪到他脚前,忍着痛流泪道:“老爷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萧旻抓起桌上的茶碗朝她掷去,绮雯不敢躲,硬生生挨着,砸到肩膀又“豁瑯”掉落,茶水淋了半身。
他接着道:“你还不认,你同秋桂诉委屈,说刘妈不过是个替死鬼,皆为夫人设得局,原要在绣品上撒毒令老太太昏迷,以便嫁祸给林婵,哪想林婵将计就计,反将一军,才出了夫人冒失入房哭悲一幕。你实话说,你可承认?”
绮雯自然咬死不认,哭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哪里敢混说,又不是缺心眼的人,爷若不信,尽管把秋桂找来,我与她当面对质就是。”
“你当我不敢?”萧旻咬牙冷笑:“真找她来对质,势必会惊动老太太,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到那时谁都保不住你,你若现在认,我且饶你一命。”
绮雯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自有公道,没做过的事为何委屈要认。我不怪老爷和少夫人被蒙蔽,定是那不得好死的满嘴嚼蛆丫头嫣桔、和秋桂勾结一起告我阴状。”
萧旻道:“你这话从何说起,她们不告旁人,怎就偏偏告你?”
绮雯擦了擦眼泪:“这院里谁不晓得,嫣桔是夫人的陪房,她自个在外放话,早晚要被老爷收入房里做二房姨娘。哪想被我捷足先登,且你这些日每晚来我房里歇宿,她看的眼红自然气不顺。秋桂同她交好谁人不知呢,我原在老太太房里伺候,没谁比我了解她,心高气傲的丫头,见雪鸾和我皆做了姨娘,嫉妒生恨,早与我们疏远。这会儿她二人合计来害我,我就是今日死了,也是个冤死鬼。”
萧旻听了倒觉有几分道理,一时迟疑未定,绮雯察颜观色,又拱了一把火儿,接着说:""我若有心陷害夫人,老太太寿诞那日,我顺着刘妈的话一口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