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漫上了山尖。
铃声拨了很久,对面才响起贺丰宝那没睡醒的声音:“喂?”
赵云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攥紧手中的电话:“去救江易——”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差三章才能完结正文,怕大家等得心急,先放出来15章吧。
我真的是个平平无奇的爆字数小天才,计划五六章完结,写到了十五章还刹不住车。不过这次是真的要完了,如果我能控制住自己,三章内搞定结局,如果不能,也就四五章吧,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很快了。
☆、119
乌宅。
连日暴雨, 庭院里的芭蕉被打得发蔫,破损的叶子静静别在院角里腐烂,池塘的水位上涨, 长满绿藻的水蔓延到池边,锦鲤扑腾, 跳上了池岸。像是很久没人打扫过, 小路上到处都是狂风刮掉的树叶和被雨水浸泡着浮起的草根, 蚯蚓虫豸的死尸布满鹅卵石小径的每一格,一脚踩上去,滑溜溜的黏在鞋底。
院里值钱的花草已经被全部刨出来插在营养液里, 不菲的摆设也已被打包封好。沿着小径进到主屋, 乌玉媚最爱的山百合枯死在花瓶里,许久没有换过了。屋里空空荡荡,几乎被搬空, 只剩一些带不走的大件和还要用的家具暂时留着。
乌玉媚坐在窗边,望着暴雨将尽时天空透着的一点淡黄色暖光, 听下面的人汇报:
“西河的十几处房产全都挂售了, 这幢宅子刚才有买家付了定金,说是一周内结清, 海外账户昨天就开好了,东西也已经全部打包完成, 就等三太决定什么时候动身了。”
乌玉媚问:“霍嵩怎么样了?”
下面的人恭敬地说:“今天凌晨五点宣布去世了,霍家人都在现场, 遗嘱也是早就立好的那一版, 上面没有您的名字。”
乌玉媚静默,随即微不可查地笑:“既然人都死了,以后就别叫三太了。”
那人愣了下, 称呼乍然一改,不知道该叫什么。于水生从屋外进来,挥手示意他下去。
“东西都收好了。”他问,“什么时候离开?”
“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于水生说,“王勇已经落入警察手里很久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乌玉媚没说话,她面容平和得不像话。
于水生蹙眉:“娟娟,你在等什么?”
他看了眼周围的人,忽然察觉了什么,问道:“金富源去哪了?”
乌玉媚说:“去做我派给他的事了。”
那日金富源逃回来,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乌玉媚听时没什么反应,倒是于水生眉头深皱,他想了很久,到最后轻描淡写说:“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别再牵扯进这些事里了。”
金富源争辩了几句,但终究没胆子违抗于水生的意思。
从头至尾,乌玉媚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你派他去找江易?”于水生不用怎么思考,就知道她的事指的是什么。
“我和你不一样。”乌玉媚说,“我分得清什么是私,什么是公。江易的所作所为,背后有什么目的我必须弄清,阿志、韩巴、宋军是不是他害的我也要知道,不仅仅因为阿志是我侄子,更因为这些都是跟着你出生入死为你卖过命的人。”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到江易的事上就犯糊涂?”她声音软和下来,“阿九,你可以用决定离开的理由将这事搪塞过去,但你想没想过,今天你纵容了江易,叫下面的人怎么想?叫这些年一心为你的老金怎么想?跟了你不得善终,九爷却连个说法都没有,以后谁还敢给你做事?”
于水生沉默片刻,低声说:“我知道。”
乌玉媚说:“是啊,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装不知道,你偏袒江易,无非因为他是江滟柳那个贱人的种,你对她旧情难忘。”
女人的醋意是这世界上最为坚固的东西,它能抵住一切时间的痕迹却不被磋磨。
乌玉媚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但一提起二十年前的旧事,整个人就含酸拈醋得像变了一个人。
“你别胡说了。”于水生无奈,“那女人长什么样子我早就忘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清楚。”乌玉媚冷笑,“江易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自己人,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生在这样的污浊里,清白就是他的原罪。你如果心疼他,那我告诉你,虽然让金富源去找江易的事没和你商量,但我也算误打误撞救了江易一条命。早在几天前他就落霍璋手里了,昨夜霍嵩病危,小东山看守的人不多,金富源趁机去把他带出来,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要不是我,想想霍璋会让他死得多难看。”
她话刚说完,门外有人跑进来报信:“九爷,金爷带着江易回来了。”
乌玉媚说:“叫他把江易带过来。”
“恐怕不行。”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于水生一眼,“江易的状况不是很好,他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