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愿,有了肉体关系,很多东西都不同了,就连握着她的手也感觉异样。
星云松开手,神情颇不自在,道:“小雨,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星雨道:“哥哥但说无妨。”
星云欲言又止,默然半晌,方道:“是否有人欺负你了?”
星雨看着他,忽而嫣然一笑,道:“在巫山宗,谁敢欺负我呢?”
星云也想不明白,可是星雨对他是这番心思,他想她是不会主动与他人有染的。
“小雨,是不是妖王来找过你?”
星雨摇了摇头,向床上躺下,望着帐顶,道:“哥哥,你知道么,有时候真正的危险不在外面,而在身边。”
星云怔了怔,莫名有一阵寒意掠过脊背,道:“你……在说什么?”
星雨道:“你口口声声伦理道德,你可知,我们尊敬的父亲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这七年里,他将我当作炉鼎,我们就在这张床上行双修之事。”
惊雷 (百珠加更)
她平静的声音像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天旋地转,乾坤颠倒,纷乱间星云无法思考,只呆呆看着她。
这七年里,他将我当做炉鼎,我们就在这张床上行双修之事。
这个他,竟是他的父亲,也是她的父亲。
星雨看着脸上血色尽褪的星云,忽觉一阵快意,道:“他和我可不像你和南燕,他不会笑,也不会多碰我,每次做完便走。那个叫青鸾的侍女会喂我吃避子丹,炉鼎么,有了孩子便没用了。我于他只是没有生命,没有感情的工具,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顿了顿,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哥哥,我真羡慕你是个男子。”
她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割着星云的心,她不能去伤害母亲,于是把憋屈的痛苦都发泄在星云身上,要他陪她一起痛。
天香骨,炉鼎,父亲。
星云恍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浑身血液都冰冷了,脸色苍白如宣纸一般。
他向身后的一张圈椅上颓然坐下,喃喃道:“小雨……我不该带你回来的。”
他以为父亲是想保护她的,他以为巫山是最安全的,他怎么没想到一心提升修为,打败守门人的父亲对天香骨同样觊觎?
他怎么想的到,他们父子本不是一路人。
星雨见星云满脸自责,又觉不忍,宽慰道:“即便我们不回来,他也会找到我的。哥哥,这是我的命,不怨你。”
星云想着这七年里她的经历,她的缄默,真正万箭攒心,痛惜地看着她道:“小雨,告诉母亲罢,我想只有母亲能劝阻他。”
星雨闻言笑了一声,道:“哥哥,你还是不了解他,没有人能劝阻他。告诉母亲,只会让她也坠入苦海罢了。”
她的话叫星云愈发看清父亲,看清现状,一时无言以对。
殿内的空气沉重近乎凝滞,博山炉里的袅袅青烟也失了轻灵。忽有一阵凉风吹进来,拂起重重纱幔。外面的树叶沙沙作响,滴滴哒哒,又下雨了。
星雨看向窗外,道:“没关系的,哥哥,等他留在剑阁便好了。”
似乎也只能这样,然而这次挑战,他能成功吗?若是不成,那还要等多久?
面对星雨的痛苦,星云深感无力,又为这种无力而更加愧疚。他是兄长,本该尽全力保护她,偏偏伤害她的人是父亲。
“小雨,我要怎么样才能帮你?”
星雨凝视着他,轻声道:“哥哥,只要你愿意陪着我,就是在这苦海里我亦觉得欢喜。”
星云迎上她的目光,心中颤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却是星雨先移开视线,淡淡笑道:“夜深了,哥哥回去罢,南燕姐还等着你呢。”
星云半晌不动身,星雨又道:“怎么,哥哥还想与我共度春宵么?”
星云放不下她,又被这话激得留不住,站起身道:“小雨,我若再也不碰南燕,是否能让你舒服一点?”
过去他也晓得星雨不喜欢他与南燕亲近,却没放在心上,因为觉得她的不喜欢显得孩子气,没道理。可是现在,她如此处境,还能与她讲什么道理。什么道理也比不上她一点宽慰。
他所看重的原则在这个时候,已经模糊了。
他自己还没发觉,星雨便感知了,眼圈一红,故作无谓道:“你碰不碰她,与我何干?”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星云想起七年前的一幕,走上前,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那日下雨,你来了又走,我叫住你,你也是这样哭。是那个时候么?”
星雨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日,泪水登时决堤一般,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这七年里,多少次相见,她已身在苦海,他却还一无所知。是她掩饰的太好,还是他太蠢?
昨日他还质问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心在她的哭声中一阵阵地钝痛,轻抚着她颤动的脊背,星云道:“小雨,是我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