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在市中心最繁华便利的路段,车子开到了地下私人车库,停好之后沈柯便带着我上了楼。
一推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幼儿园,乐高积木被丢的到处都是,各种口味的糖果在显眼随手可以拿到的地方,唯一有成年人色彩的地方也就是客厅的摆放的书架,上面摆满了设计学的书本还有一些关于纹身的书籍,塞得满满当当的。
“家里面没人吗?”我扫视了一遍房间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的影子。
“今天没让打扫的阿姨上班,现在就我们两个。”沈柯回。
“平常就你自己住?”脚下一硌,移开一看是散装的积木,我蹲身捡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基本上是,有的时候我爸妈也会过来,本来他们还想直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但是因为公司忙就被我劝退了,”沈柯撇了撇嘴,“就是为了逃离他们才偷偷报的省外大学,如果他们来了岂不是又和以前一样管着我。”
我啧了两声,“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柯皱了皱眉,认真的看着我说,“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独立的想法。”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接话,眼前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被宠的无法无天,天不怕地不怕,丝毫没有受过社会的毒打。一佰有些躁动,猛地从我怀里挣脱了出来,新奇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佰……”
“让它玩吧,反正家里面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沈柯倒了杯水引领着我坐在了沙发上,然后去了房间再出来时拎着一把皮质的吉他包,看着从皮包里掏出的吉他,我不由得怔住了。
“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你之前用的那款,”沈柯试着弹了几下,“里面的配件也换成了一样的。”
他将吉他递给我,示意我检查一下配件,我不由得有些恍惚,接过的时候竟然还有些莫名紧张。
沈柯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这两天我简单的上了一下手,现在磕磕巴巴的能弹下首歌了。”
“什么歌?”我有些新奇。
“小星星。”沈柯挑了挑眉,满脸的骄傲。
我没忍住笑出声来,沈柯怂恿我弹一首我的经典拿手作,我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不甘心的说一小段也行。既然是来当老师的总是一个劲儿的推辞也说不过去,我强调只能弹一小段。
沈柯用力的点头,然后蹲到我的身旁托着腮看着我。
好长时间没有摸吉他了,手的触感还有些陌生,我调了弦简单的过了一下音调,然后手感才渐渐找回来点。
我低声哼着曲调开始弹奏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中间的时候手开始控制不住的轻微抖动起来,手下的音符打了颤开始发虚,我咬了咬牙紧绷着一根弦强撑着弹了下去,等到结束的时候才发现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虚汗。
“厉害。”沈柯眼神真挚的评价。
我将吉他递还给他,指间还在打颤,“你先自己练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沈柯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扇门,“那个就是。”
我近乎逃离的冲进了洗手间,等关上门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下来,我扶住洗手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面的人脸色难看,嘴唇发白。
我颤着手洗了把脸,门外是沈柯断断续续的琴弦声,我揉了揉发疼太阳穴,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想自己终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认输,不甘心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说丢就丢,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希望自己能教外面的人一些东西。
太阳很快就落了山,沈柯悟性很好,同样的错误基本上不会犯第二次,随口的提点也都会记到脑子里。
一佰趴在沙发上睡熟了,我把它捞进怀里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你好好练。”
“我让张叔送你回去。”沈柯起身拦住我,然后掏出手机在上面戳了一通,“你先坐会儿,人来了再下去。”
我顺势又坐了下来,沈柯抱着吉他又练了起来,我静静看着,时光似乎倒流到了我九岁那年。
那天是我妈的忌日,我跟着老太太上坟回来路过了一家乐器店,那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旧吉他铺,里面坐着一个长发的中年男人,他的身边围坐了很多个十多岁的孩童,欢声笑语似乎将墙上十几把吉他上的灰尘也惊落了,那个场景可谓是岁月静好,一眼万年。
之后上学我也会特地绕远路就为了能远远的看上一眼,后来被男人发现了,我也成了那些十几岁的孩童中的一个。
长发男人姓陈,大家都叫他池哥。
池哥的一双手很灵活,他说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还和一群朋友组过乐队,几个人骑着摩托车大街小巷的流窜,走到哪唱到哪。后来几个人都依次遇到了想要稳定下来的人,于是他们收起了年少轻狂的理想,有了自己的小家。
池哥和他爱人开了这家乐器店,几个朋友有时间还会聚上一聚,聊聊当年的疯狂与热爱,最后又回归于生活的柴米油盐。
那个时候我觉得池哥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