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未语,乌黑眉目陡生涟漪。
若是天上月,当是月落人间。
41. 午梦长7 誉满杏林
殷怀霜抬手倒一杯热茶放到洛桑手边, 先开口道:“去哪儿了?”
习惯是可怕的,可怕于它的无声。
今日殷怀霜方陡然意识到,养伤这段时日以来,他早已习惯洛桑的陪伴。习惯一日结束于她的一声“好梦”, 始于她的“怀霜, 起来用早膳”。
天知道今晨醒来, 殷怀霜望见对面空荡荡的床榻有多慌张。
心上像是空了一块, 甚至茫然怔愣许久。
一直在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殷怀霜磨挲着茶盏,微微用力,再次重复他的问题,快维持不住语气的平静,“昨夜, 你去哪儿了?”
洛桑仿佛没意识到殷怀霜语气的不对, 饮下口热茶,温度从内熨帖到外,她一笑。
“要送些东西到慈恩寺,昨夜睡前我写了单子交给他们去准备, 不过不亲眼点过数还是不放心,我便去瞧瞧了。昨夜可有吵着你?”
殷怀霜摇首,面上飞快闪过丝懊恼,他全然没有察觉洛桑何时离开的,一夜好眠。
以前从不会这样, 稍有动静便会将他惊醒, 而醒后的殷怀霜脾气十分不好,所以入夜后都无人敢靠近他的寝殿。
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与洛桑同处一室,清甜的枣糕香可以包围殷怀霜整个好梦。
所以今早得知洛桑早已离府后, 殷怀霜发了好大脾气,沉着一张脸,险些折腾惨肖烨。
但这些,殷怀霜都克制着尽量少在洛桑面前表现出来。
洛桑与殷怀霜说起慈恩寺一事。
慈恩寺深受蚁害,洛桑与住持了解后知晓,有许多庙宇都需要重新建造,至今进展缓慢,银钱不足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洛桑决定帮慈恩寺兴建寺庙,有结善缘的原因在,但也有希望这个传承悠久,伴随着扬城兴盛的寺庙一直宏伟下去,寺中沙弥免于再被倒塌房梁砸伤的原因。
殷怀霜静静听着洛桑徐徐道出这些,他不时给洛桑手边茶盏添上茶水,也不觉无趣。听洛桑说这些,就好像同一时间段,他与洛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在一处。
从前的殷怀霜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只因一个人在身边,便觉得所有与她相关之事都如繁花之锦。
褐绿清茶置于瓷白盏间,悠悠荡荡。
宁月步入院子。
树荫浓密,隔绝出树下静好的一处,宁月脚步顿住,看了片刻,有些不忍心打扰。然想到事情的重要性,还是不得不上前打断过于好的气氛。
“小姐,有大夫揭了求医的告示。”
……
洛家正屋,洛家主事的人都到了,却一时陷在诡异的沉默里。
洛桑看向坐于椅上,坦荡环顾四周的人,率先打破沉默,“是你揭的告示?”
“是我呀。”被审视目光包围的人理直气壮。
“我们想寻一位擅治腿疾的大夫。”洛桑委婉提醒。
不是洛桑沉不住气,而是堂下之人一张稚气的娃娃脸,脑袋上扎个不伦不类的揪揪,坐在椅上晃荡着两条够不着地的短腿,怎么看都像是个胆大机灵勿闯入邻居家的孩子。
似乎明了洛桑的顾忌,又许是欣赏够了各色的目光,她从椅子上跳下来。
“我是张欢儿,就是你们寻的擅治腿疾的大夫。”
话落,屋内又陷入了一片新的沉默,显然张欢儿的话说服力不高。
张欢儿叹气,想想她贫穷得被客栈扫地出门的现状,只能摊手道:“我只是长得不高,看起来年幼,但确实已经修习医术十五载了,尤精外伤所致的腿疾,你们不信,可以让我先试试。”
“你真的有办法?”
洛桑搭在桌案上的手握起。
张欢儿的最后一句话,落在了命穴上。
真正应该在意却始终平静似局外人的殷怀霜见此方心生波澜。
殷怀霜眉心皱起,抓住洛桑的手,将手指挤进洛桑的掌心,逼迫她松开手。
殷怀霜打开洛桑的手,细细打量,见着她掌心没有伤痕也没放开
洛桑瞪他一眼,起身,走到投来玩味目光的张欢儿身前。
殷怀霜不放在心上,只能她多为他操心一些了。
殷怀霜的腿伤,始终是哽在洛桑心头的一根刺。
洛桑凝视张欢儿,“我府上也有两位大夫,于医术一道还算有些心得。事关重大,张大夫可由得他们先讨教一番?”
张欢儿思索一瞬,颔首,“行。”
洛桑吩咐宁月:“去请季大夫、王大夫过来。”
“请王大夫便好,我已经来了。”
季大夫正来到正屋外,闻言打断。
季大夫面上的喜色显而易见,迫不及待抬手向众人扬手展示他手中的书信,“是师兄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