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五六,虽只偶尔表现出来但其实深刻烙印在性情里的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便要发作,想直接拉了洛桑走,告诉她他的腿伤不好也无碍,他们不要大夫了。
如此,洛桑也不必再失望
好在,理智拉住了殷怀霜。
往日的相处不难看出洛桑对季大夫的尊重。
殷怀霜皱眉想了想,拧着眉代替洛桑说出洛桑在正常时刻一定会说的话,“节哀。”
又顿了顿,殷怀霜勉强挤出一句安慰的话:“你的师兄一生行善,所做早已比常人多太多,应不会有太多遗憾。”
再多说点宽慰的话是太难为殷怀霜了。
好在殷怀霜虽不擅宽慰,但恰踩在点子上。
季大夫颔首,扯出后一张信纸,“师兄的弟子们也是如此说的,师兄去世前无病无灾,是寿终正寝,没有留下什么遗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弟子们,尤其是他的小女弟子张欢儿,负气离家,至今未归……”
屋内除季大夫以外之人皆是一懵。
几双眼齐刷刷看向张欢儿。
张欢儿满面茫然与无辜。
季大夫继续转述书信,“张欢儿天赋尤高,擅钻研,虽性顽劣,师兄亦寄予厚望,已告诫他的弟子们都多加照顾她,万望她早日归家。后面附有张欢儿的画像,希望若能有缘遇见她,帮忙照看。”
季大夫倒了倒信封,又倒出来一张纸。
季大夫拿着画像却没着急翻,意外的模样,“信上最后说,张欢儿擅治腿疾,可向她求助……”
季大夫打开画像。
张欢儿转身就跑。
洛桑顿了一瞬,深吸口气:“拦住她!”
张欢儿没能跑太远,肖烨从不远处经过,一抬手扭住张欢儿胳膊。
42. 午梦长8 二更
张欢儿重新回到了正屋。
肖烨站在门前虎视眈眈。
张欢儿试图闯出去, 第三次失败后她放弃,寻个椅子坐下,臭着一张脸,眼眶有些红。
张欢儿撇嘴:“你们认识老头儿, 我不治, 老头儿有那么多徒弟, 让他们来。”
相当于承认了她就是季大夫师兄的小女弟子。
洛桑那一瞬实则并未看清楚画像, 且画像能有六分像已是勉强,洛桑只是下意识觉得要拦下人。
洛桑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
然张欢儿立刻便给洛桑泼了盘冷水,她再次重复:“你们强逼我留下来也没用,手长在我身上,我不愿治就是不愿治。”
说话间, 张欢儿声音带上哽咽, 先声夺人,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洛桑无奈,“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揭了洛家贴的告示,应下了‘生意’。”
张欢儿哭腔:“你们银钱还没给我, 不做数。”
季大夫看着张欢儿的红眼眶,到底是也算是张欢儿的师叔,不忍劝了句:“丫头你别哭呀,大家好好说时候话。”
季大夫这话却像捅了马蜂窝,张欢儿在下一刻大哭起来, 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洛桑:“……”
季大夫道:“让我和这丫头谈谈, 我会尽力说服她的。”
洛桑颔首,一行人先离开了正屋,将屋子留给季大夫与张欢儿。
苏雯婉有些困乏,不久, 洛允修带着她先回屋休息。
洛桑背对着屋门,站在宽敞的庭院内。
殷怀霜转动轮椅,慢慢滑向一旁的回廊。
殷怀霜拍拍回廊上的座椅,“过来坐。”
洛桑如他所言走过去坐下,漂亮的眼眸没什么神光,仿佛蒙上层薄淡的阴霾。
殷怀霜止不住蹙眉,深黑的眸翻滚着无从发泄的不满。
殷怀霜抬手用力揉了把洛桑的发,揪起她的发带,那是一根蝴蝶暗纹的米黄色发带,因着主人蔫吧的模样,迎风飘起的发带也似没了往昔的张扬。
殷怀霜动作僵住,因为,下一刻,洛桑突然埋到了他腿上,抱住他的腰。
洛桑抱着殷怀霜一动未动,半晌,方有闷闷的声音响起。
洛桑把脸埋起来,罕见的逃避姿态。
“怀霜,流那么多血,你痛吗?”
洛桑并不是想要一个回答,殷怀霜也知晓,他僵住的手落到洛桑背上,没再移开。
“怀霜,我一定一定一定要你好起来,你怎么能因为我就再站不起来?我要怎样才能还你一双腿?”
洛桑会愧疚一辈子,洛桑早就知道。
笑起来张扬明媚的洛桑一辈子都不愿将一个人搁在心上是因为愧疚。
洛桑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只能也只会是因为她愿意。
洛桑抬起头,闷声撞了撞殷怀霜。
殷怀霜眼眸微眯,任洛桑撞着没有动作,至某一刻,洛桑放任地要再次重新将脸埋起来。
殷怀霜猛然扣住洛桑下巴,抬起她的脸,在洛桑怔然目光中狠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