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应了这笔生意,女子才说了自己的姓名。
她笑容娴静:席姑娘,你唤我融月便是。
听到席姑娘这样的字眼,席玉微微拧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摸了摸银票她有钱,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于是便议起了正事:雇主是谁?
你见了人自然知晓。融月叫人收起锦盒,从容道,姑娘恐怕要准备一番,此去要往江南,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一年两年。
席玉有些意外:江南?
融月颔首:我们主人平日都住在江南。
她默了默:明日此时,我同你们动身往江南去。
好,融月笑道,我们就宿在此处。
席玉没说什么,收起剑走了。
乌尔烈在一旁甚至看不清她的动作,那把薄剑飞旋入鞘,他瞪大了眼,半天后才发觉自己的衣袍被剑气割破一个缺口。
她知道自己一直盯着她,这是给他的警告。
捡回一条小命,乌尔烈一帮人也灰溜溜出去了。
融月自始至终不曾给过他正眼,人都走完之后,融月拿出腰牌给掌柜的过目,在楼上开了客房。
下人们收拾着物件,融月看着众人,喊了一声:询书。
一个方脸浓眉的男子走上前,同她进了房。
融月一改先前的平静,面色稍有不耐,一股脑儿道:计划有变,你可看得出这席玉武功如何?
询书回想起方才的墨衣女子,诚恳道:步履轻盈,精气饱满,此人内功极深,剑法就不得而知若她真是李兆的徒弟,应当不会太逊色。
他想了想,又迟疑道:可要修书一封告诉小主人?
想起小主人阴晴难测的性子,融月招了招手:自然,即刻飞鸽传书告诉他这个消息,务必尽快送到。至于席玉的剑法我会想办法让你见到的。
二人说完正事,询书好奇道:她为何说李兆不再露面?难道真如传言一般,他死了?
融月躺在小塌上,不知想到什么,幽幽道:谁能杀他?
询书也回过神:也对,也对。
此刻另一边的席玉并没有离开苗寨,而是往深处去。越往里就越是人迹罕至,深山野林中野兽众多,苗人偶尔来山上打猎采药,不敢居住在此。
席玉推开一块并不显眼的巨石,屈身而入,原来里头大有乾坤。空澈的蓝天漂浮于上,底下是小溪交错的石路,四壁爬满各样的草药与珍奇异花,恍若世外桃源一般。
她轻轻推开最西边的屋子,走进去坐在床边。
床上的男子合着眼,略有些消瘦,但面容平静,唇角隐隐有丝笑意,就像刚睡着一般。席玉盯着他半晌,低低唤了声师父。
李兆自然不能回应,他已这样昏睡八个月。
席玉别开眼,不想再看。恰逢此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推开门,嚷嚷道:席玉,你回来了?
见席玉坐在床沿,他眼放金光,连忙又道:什么时候给银子!
师父昏迷后,席玉带他来找医圣宋元,她从前只听过这位老前辈的美名,却不知他爱财如命,他保住了师父的命,但每月要给他一笔惊人的银两。
为此,席玉将师父的钱都用完了,捉襟见肘之时,飞来一笔银票。
她从怀中摸出方才到手的银票:我要离开一段时日,照顾好我师父。
宋元接过钱数了数,随口问道:你要去哪儿?
接了个生意。她不愿多说。
宋元也懒得管她,钱到了他手中就行。本着医者的职责,他略微严肃道:别忘记找溪纹红叶,不能再拖了。
我明白。席玉应下,将人赶了出去。
夜里她吃了些果子饱腹,便着手开始收拾行李。打开房内的衣柜,席玉瞥见一堆花花绿绿的长裙,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片刻之欢她只拿了些深色的衣物。
她的东西少得可怜,拿了几件衣服和官印通牒,竟没别的要带了。
洗沐之后,她打了个地铺睡在师父身边。
夜里漆黑无光,她睁着眼睛想,若是师父知道自己如此行事,必然要狠狠凶她一顿,可他不舍得打她骂她,只能再出去找人打架发泄一番。但如果不是因为她,师父也不会成这样,想到此处,她有些哽咽。
席玉一夜无眠,翌日早早起身去了客栈。
融月似是一早就在等她,说是因为事不宜迟,即刻动身。席玉没有二话,跟着她们上了马车。
融月平日在府中左右逢源,什么样的人都吃得开,却是头一回遇到如此女子,她试图与她搭话,但席玉总是有一句没一句,次数多了,融月也不再开口。
她只盼望那只海东青能飞得再快一些,若是小主人改了主意,她们尚且有挽回的余地。
灰白色的海东青翱翔在天际,翅膀扑闪俯冲,途径一片豁然山水处,终于深夜里飞至江南,落入广阳王府。
一个书童模样的人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