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席玉就恢复了冷静。
她坐起身,帮二人都简单收拾了一番,徽明全程都很乖,一言不发,任她摆布,席玉还发觉,他目不能视,导致耳力极好,听着动静就知晓席玉要做什么。席玉帮他擦去脸上的湿润,随后才起身自己穿上衣物。
徽明敏锐地听到衣物声,伸手拉住她,指尖攥得发白:不要走。
他起初抓住了她的手腕,旋即很快又自己松了手,改为拉着她的衣袖。如今十九的他已不再算少年,只是凭借着那股单薄脆弱的神情,还是让席玉在心底迟疑犹豫。
她不说话,徽明便以为她同意了,半是撒娇半是恳求。
明珠,别离开我,抱抱我。
他的宽服披得随意,下身依旧不知廉耻地挺立着,隔着深衣也鼓起一片,徽明红着耳尖,呢喃着想去蹭她,被席玉一把推开。
在徽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席玉又伏身抱住了他。
席玉的身量在女子当中算高挑的,因为常年练剑,她的双臂和肩头线条紧实漂亮,充满力量感,猛然把徽明搂在怀里,他还咳了一声,随后他就沉溺在她的怀中。
明珠
这次不走了吗?会留下陪他吗?
徽明只想要他的明珠留下来,哪怕对他的情欲视若无睹也好,把他拿来发泄也好。
席玉看他这样,心中矛盾。他平日里总是清高,惹得她想要看他自甘下贱,待他当真百依百顺,楚楚可怜,席玉又难免怜爱于他。
好在她并未在此事上沉迷,席玉闭眼轻吻他的唇,随后点住了他的睡穴。
她站起身,看着熟睡过去的徽明,目中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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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出时,外头明月中天,深山中起了薄雾。
席玉背着夷光剑,走出房门,又越过墙头,重新回了林中。
她原本与询尧说过,自己白日就回,如今事情都办妥了,一切都比预想得更快,她须得从前院里再走一遭,好让人以为她刚回道观中。
徽明身边的其他人并非不察觉,只是席玉知道,他们的武功与自己相比太过低微。
练剑本是外功,刀剑无眼,来得直接,用剑之人多如牛毛。只不过江湖中,能被称为剑客二字的,无一不是内外精修的练家子,想要将剑法习到睥睨天下的地步,就更需要深厚的内力。
故此,席玉的内功也数一数二,她不知晓外人如何,总之前头几年,不带剑,她能略压师父一筹。
竹林幽静,夜露深寒,席玉走在山路上。
她通身都是漆黑的衣衫,为了掩人耳目,还蒙上了纱帽,遮住了自己的脸。背后的夷光很轻,符纸在这夜色中便显得十分诡异。
倏然,席玉停下了脚步。
她侧耳倾听,林中有细密的赶路声,约有六人,踩在枝头上,以轻功赶路,枝叶摇晃声才比脚步声更显眼。席玉伫立了没多久,就听闻那些脚步声试探性地朝她的方向过来。
望了望前头的山路,尽头就是道观,徽明方才睡了过去。
附近的六人想必猜出了她的身份,席玉甚至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寒芒声。
她忍不住想笑,摘下一片树叶,衔在唇边轻吹。
林中的动静更甚,席玉眼看着树头窜动,波浪一般向她涌来,等到那群人走到她面前时,她才放下叶子。
这是苗家的迎客曲,她将叶子收到袖中,来者是客,何不现身?
一阵树叶摩挲声,随后,是刀剑的锋芒先露面。
席玉用左手抽出夷光,横剑略退,意外:想杀我?
其中一个黑衣人瞥了一眼剑身:不错。李兆的徒弟,竟也甘心为人卖命?
说话间,几人齐齐攻来,席玉跃身而起,搅散他们的剑阵,其中一人追问。
你师父果真死了?
席玉怒叱他一声:与你无关!
她原本还在不急不缓地过招,听人提起师父的生死,才朝方才说话的那人攻去,夜中难辨,可她的剑却指得很准。几个回合后,那人已不是她的对手,仓皇往后退,好在余下五人替他遮挡。
见他要走,席玉从袖中找出先前的那片叶子,投掷而出。小小一片叶子,犹如注力一般,成了暗器,割破那人的喉咙,顿时鲜血如注。
黑衣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毛骨悚然道。
你果真是个魔女。
席玉正想这声音实在耳熟,另几人却已察觉到不妙与难缠,与她拔剑相对,兵器碰撞中,夷光剑薄如蝉翼的剑身挥洒出如羽的白光,剑意震荡翻涌。
这帮人是冲着广阳王世子去的,在听闻他身边多了个高手,疑似李兆的徒弟之后,并没有掉以轻心,相反,派来的几人都是好手。
然而席玉这两年跟着李兆,与她试练之人也都是绝顶侠客,眼前这几位难免不够看了。
夷光剑并不沾血,血珠顺着剑尖滚滚而落,很快,剑身又恢复了纤美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