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成全自己。
章纪杉收回视线,松开我,转身就走。
酒池热闹喧嚣,我站在人潮里,看他的背影,却觉得孤独,曾经被抛弃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说我很乖,从小到大,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从父母口中得到一句阿芙好乖啊。
我想,亲情和爱情是我难以挣脱的束缚,于是我再次选择妥协。
失落和惶恐的情绪再度让我眼眶发红,瞳仁里蒙着层雾气,在迷茫之中,奔向章纪杉,脸靠在他脊背上时,终于寻觅到安全感。
对不起对不起我嗓音又闷又沉,像被水浸湿的沙,语无伦次的挽留他,我再也不和你闹情绪了,我不提她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章纪杉顿住脚步,半晌后,握住我手腕,缓缓回身,眼中的疏离和漠然变浅许多,用近乎怜悯的目光看我:阿芙,你们本来就不一样。
和她对比,完全是自不量力。
......
画了大半天,不得章法,仰面倒在地毯上,看到落地窗外悬着一角月亮,城区的夜幕浅,近处的天际被灯光霓虹染得光怪陆离,轮廓模糊月亮像是落到了调色盘里,微微泛着银光。
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为讨清闲,选了文学部挣学分,结果入门便是一首诗集打底,于是去书店挑了本书,扉页翻开,第一首便是《月亮》
「已不会再有那样的月夜,
当你以神迷的光线
穿过幽暗的梣树林
将静谧的光辉倾泻,
淡淡地,隐约地
照出我恋人的美丽。
情欲的欢快啊,你算什么?
怎能比真正的爱情和幸福,
那种内在的美的欢乐?」
那时候和章纪杉正是情浓时,他对我百依百顺,又满怀许多本不属于我该去完成的期待,于是越发难过,将幸福和未来寄托他,换来的只有欢愉后的空虚与孤独。
反复想着那句情欲的欢快啊,你算什么?,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写成诗也只是废纸一张罢了。
酒液浸湿了羊绒地毯,贴到我脸上,冰得我意识清醒许多,一看才发现凌晨三点了。
本想就这么睡去时,却接到了陈若存的电话,说是好不容易从家里溜出来,要去开始美好的夜生活,问我要不要一起,还说换工作了,得为我祝贺。
于是换了衣服打车去她的酒吧,到了门口时,和陈若存对上目光,她掐灭烟走过来挽着我,进去后看到里面热闹非凡。
他们有的人直接在这儿守岁的。陈若存指了指彩灯四射的舞池个声色犬马的男女们,视线落到电视屏幕上,里面正在循环播放于此处格格不入的春晚曲目。
照例是熟悉的开场白: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
我笑笑,对陈若存说: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新年的时候惦记你,那一定是冯巩。
她眯着眼笑得恣意,抱了抱我,阿芙,新年好。
新年好。
这是除了官方祝贺以及某些没必要的人际关系之外,我收到的第一条关于新年的祝福。
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大半瓶酒,在卡座窝了一小会儿,陈若存去照应外面的情况,我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随意涂抹。
黑色玻璃桌上洇着水滴,在昏暗中,被光一照,宛如微小的月亮。
不知道章纪杉此刻在做什么呢,我查了天气预报,他在的地方下雪了,应该望不见月亮吧,只余漫天鹅毛。
你画画了?陈若存不知何时坐到了我对面,端着酒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指甲上的颜料残渍,新工作也和美术设计有关吧。
嗯。
挺好的,我觉得你是真心喜欢画画的,继续从事维持本心,真挺好的。她笑了笑,越是逃避的事情,正视它才能跨过它。
我和陈若存说过为什么放弃画画,章纪杉想把我塑造成第二个成茜,而我想挣脱这种影子般的期待是原因之一。
还因为,我一直不太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而画。
小的时候画画这件事对我来说是讨取父亲青睐的手段之一,同时也是父母争吵时,无能为力的只好通过画画来逃避现实以及宣泄情绪。
父母离婚后,我没时间也没余力来描绘风花雪月。
画面需要灌注感情,而我太空虚。
你刚才说的逃避,让我想到一部日剧。
啊,我知道,新垣结衣演的,《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陈若存打了个响指,其实我觉得逃避分三类,一个是停滞不前,一个是回到原点,还有一个......她顿了顿,望向我,无谓道,绕路走,过不去的坎儿,咱绕开呗。
我听出她的意有所指,其实换工作和重新画画的确是因为章纪杉,因为想和他拥有稍微平等的地位和关系同时也不去在意成茜如何,我是我,就算做相同的事情,我也依然是我,逃避和朝前走,都只能靠自己做选择。
陈若存闻言,情绪有些复杂: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