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
池一鸣跟黑人扯了几句,勉强搞懂秦冕出现在此的目的,不但没有让开,反而用身体将门口挡住,“这是我的房间,你凭什么进去?”
终于见着个能说中文的,秦冕诧异的同时松了口气,“我想看看白鹿,我很担心他。”
“他又不是你养的狗,说看就看?”池一鸣打定主意不让,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就一直僵持。
黑人收了秦冕的钱,没忍住多替他解释两句。他说这位先生非常热心,他很担心他的朋友,并且愿意出资赞助。
“你以为你谁啊,几个破钱可帮不了我们。”池一鸣听见屋内动静,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他需要静养,受不得刺激。”
“我不会刺激他。”秦冕也听见里面的动静,心痒难耐,恨不得分分钟进门,“白鹿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家人。”
“……”一句‘家人’使得在场的剑拔弩张当即哑火,不光池一鸣惊讶,连秦冕自己都愣住。
“一鸣,你在跟谁说话?”屋子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柔软清丽,宛如美妙的百灵。
秦冕精神一振,连途奔波的倦意顿时烟消过半,仿佛临近甘澈的泉水,只那一声就足够洗去他满身灰尘。这一路找来并不顺利,身边没有秘书,所有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可他突然什么都不空去计较,他知道这扇门后,一定有值得为之长途跋涉的宝物。
趁池一鸣回头的空挡,秦冕见缝插针,轻易挤开已经松动的人形屏障。下个瞬间,在一眼望尽的逼仄室内,看见了白鹿。
床是不及膝盖高度的折叠床,白鹿随意地靠坐床上,是个非常放松的姿态。
这人和从前一样清瘦,穿着最普通的宽松白T,手里捧一本比词典还厚的旧书。该是受了伤的缘故,男人的脸色并不健康,白涔涔黄津津,但好在精神不错,比住他公寓里的大部分时候都好。印象中的长发如今只剩一茬,短得连刘海都不剩下。这个男人从此以后该是再不需要靠遮眼的碎发来自我保护。
房间没有窗户,裸露的电线简陋地吊在天花板下。一颗已经被国内淘汰的白炽灯泡就大摇大摆缀在上头。
两人的目光在湿腻的空气里不期而遇,碰撞摩擦,像溪流入海,顺遂得水到渠成。像千里追寻,共同履行一场殊途同归。
白鹿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的男人,漂亮的眼睛忽朔忽明。他无助地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跟从前无数次一样叫他,温情又客气。
“秦先生。”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矮胖的黑人是在当地请的一名安保,本名十分拗口,大家平时都叫他另一个名字,Tom。据说这人是个退伍军人,刚加入安保那会儿,体型还没有走样。
Tom并没与秦冕说谎,他们从上个地方过来不到半年,其间多次被几个混混骚扰。这个地方原始落后,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人游手好闲又不安好心。毕竟贫穷的土地本身就没有太多的工作机会。
那波人上周又来过一次,白鹿为了保护营地一个被找上麻烦的女孩才受了重伤。对方因此受惊过度,两天之后彻底放弃了志愿者工作,被同样担心她的亲人劝回家去。
白鹿腹部的刀口并不算长,插入的深度也不致命,放在国内算是虚惊一场,但在这里,由于医疗和卫生条件受限,这样的情况一点不能小觑。
上药和更换纱布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对承受的白鹿如此,对帮他的池一鸣也是。秦冕见过一次换药的过程,白鹿疼得咬紧牙关脸色苍白,他真是恨不得把痛苦都转到自己身上。
另一方面,秦冕并不乐意其他男人频繁碰触白鹿的身体。跟池一鸣多次要求换房都被拒绝,向来说一不二的男人每次都撞了一脸的灰。好在事在人为,他争取无数次之后,死缠烂打,终于以一个不讲道理又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说服对方。
秦冕本在跟他抱怨,“你清理伤口的动作不对,你弄疼他了!”
池一鸣一翻白眼,“他受伤了,那伤口又不是假的,他当然会痛!”
“换我一次,我可以让他不痛……至少不那么痛。”
池一鸣瞪大眼睛,正想说你少在这里放屁,却见秦冕的态度软下来,连声音都没了火药味儿,“我曾是他的止痛药,说不定现在还有余效。”
“……”非常不要脸的借口,但池一鸣竟一时无法反驳。
志愿者的工作大多冗长琐碎,白鹿坐在床上也没工夫闲着。腿上架一台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老式笔记本电脑,记录工作中枯燥的完成进展和其间遭遇的各种困难。
他们这回的主要任务是跟当地居民普及各种生活常识和科普一些常见的传染病预防,甚至来此之前还专程去美国接受过专业的项目培训。
简陋的板房没有可以充电的条件,一旦电脑电池耗光,白鹿就只能被迫休息。
秦冕每天除了固定时间给白鹿换药,就等着这台电脑没电以后,见缝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