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早上一走进警局,就被局长叫到了办公室。老林张口就是一句:“他们又找到了一具尸体,在东城区。”
于是小望的脑袋里面猛地一下又剧烈地晃了起来。她问:“您是说那个连环杀人犯又动手了?”
老林点了点头,但是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八成是的,东城区警局已经焦头烂额了。”
“这次的尸体和之前找到的那些一样被损坏得很厉害吗?”
老林突然叹了一口气,“难就难在不是。这次找到的尸体还很新鲜,是前几天刚被杀的,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损坏,只是死了扔在路边。”
“死因呢?”
“被一把刀割断了喉咙,失血过多。因为被扔在东城区的一个老工厂的后面,所以昨天才被发现,尸体已经开始腐化了。”
小望沉默着思考了两秒,突然又开口说道:“老师,这个人听起来并不像那个连环杀手的受害者。那个连环杀手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像个疯子,但是这个听起来只是一起相对普通的杀人案。”
老林招手让她先坐下,接着耐心地给她讲:“虽然连环杀人案现在全部由中心城区警局负责,那些死老头不允许其他城区的人插手。但是实际上他们也并没有精明到哪里去,中心城区常年繁华整洁,他们处理得最多的案子是经济犯罪。就算有杀人案也多是情杀和仇杀,轻易就能找到线索。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个连环杀手——我们就先假设的确有这么一个连环杀手吧——他杀人看起来并不像蓄谋已久的仇杀,更不像情杀,他挑选目标好像是随机的,但也不能排除受害者之间有某种联系。那些老头子年纪大了,还总是喜欢息事宁人,如果这件事交给他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小望边听边点头。
“其实,我们其他几个城区的警局负责人偷偷凑在一起见过一次面。我们在南城区的温泉旅店吃饭、泡澡,反正中心城区那帮自以为能一手遮天的老头也懒得管我们这些分区的事情。我们在那里开了一个会,简单讨论了一下这件案子。”
“你们讨论了什么?”小望忍不住问道,她有些急躁。
“简要地说就是——我们都认为这个城市里确实有连环杀人犯,而且还可能不止一个。”
小望的后背一下子就毛了。她拧起眉毛,把那张严肃工整的脸挤成了一种类似于悲痛和愤怒之间的表情,她用这副表情来表达她的疑问和震惊。
“哎哎哎,你先别露出那副表情行不行,我们不是在拍刑侦剧。”老林忍不住说了她一句,因为她的表情看上去实在很像是天已经塌了。
小望绷着脸,一般人看见她这个表情都会停止说话。她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些生气地对老林说:“那您快说为什么。”
老林要比她从容,脸上似乎写着“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讲”。
“是这样,我们把这几年查不出结果的案子都放到一起研究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两种不同的作案手法。一个是现在我们都知道的这种‘杀手模式’,目的只有让受害者死,比较直接。还有一种更加恐怖,‘它’虽然藏在千奇百怪的作案手法里,但是却有共同的受害群体。”
“什么群体?”
“无家可归的人、娼妓、毒虫,也就是那些高危人群。”
小望又死死地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脑袋里有很多想法,一时间却不知道先说哪一个。于是她问:“您为什么说这些人群的消失也是连环杀手做的呢?”
老林摸着自己的眼角,这是每当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才会做的动作。她缓缓地开口道:“我们发现每年各自的城区里都有边缘人群的消失案件。不是每个城区每一年都有,而是除了中心城区以外各个城区轮流发生,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您是说,有一个连环杀人犯在我们三个城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杀了这么多年?”
老林还来不及点头,小望就又问:“有多少年了?”
“我们能找到的最早的案子已经是二十年前了。这个人做得很小心,他有时是给瘾君子送去致命的毒品,有时候是悄悄杀掉晚归的娼妓,有时候又会把流浪汉从街上带走。那个年代没有那么好的条件,随机杀人很难查。后来他越做越大,他爱上了放火。我们发现最近十二年每一年都能在城市里找到一场大火灾。”
小望拍了拍自己的脸,“您是说,他的犯罪升级了,单独和小范围杀人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他要大范围、一次性地杀掉很多人。”
“用‘消除’这个词来说对他自己来说可能会更合适。这些年着火的全都是贫民窟,死伤的大都是边缘人群。对这个人来说,‘消除’这些人群是对社会有益的,他可能会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对于他来说这些边缘人群不应该活着。”
“今年轮到了西城区?”小望问。
“对。”
“但是这次并没有死亡,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因为有一个人提前预告了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