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留下了?’小耳愣了一瞬,如遭雷击,立刻明白了。
‘小耳师弟你做什么?’
只见小耳立即起身,他要去浆洞找回郑华,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师兄借我一把灵剑。’
‘小耳你莫发疯,那鬼洞去不得,去不得了。再说郑华人已经没了,小耳师弟你且节哀。我等修仙之人,如此遭遇,虽是苦事,却也是常有的。小耳你遭逢巨变,切切记得静守心性,勿生畸念,免入歧途。’年岁大的师兄坐顺了气,便苦口婆心的劝了一句。
‘不借灵剑,我也能下去。’小耳说完,泪如瀑涌,转身而去,却还是没走远,一个倒地,竟昏厥过去。
等小耳悠悠醒转,已在山脚营地大帐当中。
‘此灵山雪顶,已被恶鬼占据,待我恢复法力,便召集天下道友再行前往,施法封印,不让恶鬼出来害人。’国师说的恳切,更抚着小耳手背安慰到:‘小耳我徒切莫再悲,情盛则伤,更损道心。你的弟弟既已往生,只可托付来世,此生已是没有机缘了。’
‘小师弟节哀。’帐中另外两个师兄也顺声说到。
‘师父可否助我寻回华儿的尸身。’小耳似乎已经清醒,两眼定在国师身上。
‘你要尸身作甚?我们修仙之人早已脱离凡俗,尸身便由它在此地化归尘土吧。’国师继续说。‘你若想要灵剑,为师再送你一把就是。’
‘确是如此,我们在底下得了甚好的灵剑,比你失了的那把还好。’师兄也应声称是。
小耳皱眉,看向他两位师兄,又看向国师:‘师父,你便答应了我吧。我只想见着华儿的尸身,便信了他已往生,也能给华儿修一座坟冢,寄托哀思。’小耳似是终于接受了郑华已死的事实。
‘我劝你尽早断了这念想。你已知那鬼洞是个死地,生人不可再入。’师父并不认可小耳的执念,只是看他毕竟年轻少历练,劝也无益,又丢下一句:‘若是执意再去送死,便是你此生的机缘也不过到此为止了’。
他见小耳还不警醒,便没奈何地摇摇头,带着两个师兄出了寝帐。
小耳虽已修至筑基,但入道门时间甚短,在俗世时间更长,一时间听不进这些道理。他只觉得自己说不动师父和两位师兄相助,而他们口中所说的新灵剑,已等不得了:明日众人都齐全了,这支祭山的队伍就会开拔返回王都。
小耳估计众人都走远了,悄悄溜了出去。
他要去鬼洞里瞧瞧,要找到郑华,带他的尸身回来,最不济事,他也要和郑华呆在一处。
小耳一路疾行,虽无灵剑,却也掠叶踏风,脚不沾尘,不多时辰,就近了雪线。
‘我徒小耳,速速回来。’此时空中一道呵斥。再眼见,国师御剑而至,落在小耳眼前。
小耳顿足,见师父竟追了出来,心中先是一热。‘师父你来助我了!’小耳忙上前迎人。
‘郑小耳,你速跟我回去,再不能上山一步。’
‘不。’
‘你若执意如此,以你修为,孤身一人便是送死,你可想清楚了?’
‘师父…’,小耳方知师父不是来助他,却是来劝他的,‘你莫要阻我。’他抬起头,明亮双眼直看向国师。
‘你若去了,我就当没有收过你这个徒弟。’国师语气平平,却说得甚是动情。
‘如此,那便不曾收过吧。’小耳顿了顿,面上一氲,又补了一句:‘国师教我双修之法帮我筑基,小耳不敢忘记,却无以为报,在此便拜别了。’说完双膝跪地,行了大礼,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国师看着小耳消失在自己视野里,仙法化形,茫茫天地间,正是那散仙人遗世独立。散仙人踏着积雪,一步一步跟了,缓缓往山顶上去。
小耳嗜淫而动情,如今更是以命相搏。以淫入情,这于炉鼎之躯的修行之道,虽非好事,却是必须的磨练,但若求长久,可入情,亦可出情才是正途。散仙人自知这是最好的安排,走了几步,又化形做隐于荒山的皓首道人。一头银发,衬着盛年风华,端方气度,教人完全看不出年纪,只看姿仪非凡,风采光华,便知他定是得道的高人。
散仙人一路步行,他猜度着小耳已攀下洞口,已摸索到洞底深处,已翻找到郑华的尸身,那是他留下的假躯,存不住很久就会消形,但于这等要紧时,却够用了。直到散仙人走近山顶,却顿感一股死气大盛。
怎会如此?他已封镇了那连通鬼界的赴死之地,此刻又是何处来的恶鬼作祟?
仙剑祭出,散仙人已至洞底,灵识大放,纤毫不错,只见小耳拖着假躯,已倒在尸谷之中。再一细瞧小耳,竟已沾了死气,昏厥待死。
四周却再无一丝恶鬼行迹踪影。
岂有此理。散仙人立刻观灵探体,细瞧小耳灵台灵根,脏腑经脉,竟是渐息渐止,行将赴死。何处来的恶鬼,如此厉害。散仙人立刻想起初遇小耳时的过往,再不能放手,忙将小耳揽抱入怀中成个打坐姿势,一息雄浑至阳却又精炼至巧的灵气猝入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