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阑良心疼地转头,把自己衷爱的那顶绿帽子给了她。
梅笑寒当场原谅了一半儿地戴上:“谢谢。”
“还拉我干吗呢?”为了艰难忍住不笑场,庄清流在明灭闪动的光影里转头睨一眼梅花阑,挑着她勾上来的小拇指,“已经‘分手了分手’!”
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把手抽溜走。
“没分。”梅畔畔将嘴稍稍抿成了一条勾,扣牢她的手,声音在识海里响起道,“是我不好,拉手吧拉手。”
这人居然还学她说话。
庄清流嗖得别转开头,故作冷淡地“喔”了声,道:“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呢,我可不是那种很好哄的人。”
梅花阑:“知道了,你没笑。”
庄清流:“……”
有点儿气果然消不了。
她转回眼,来回上下瞧了瞧身边的人:“我不会原谅你的。”
深藏喜欢多年,梅花阑脸颊两边的酒窝又深了一些,十分上道地点点头:“嗯。除非?”
庄清流这个笑点十分低的花精又别走了勾起的眼尾,道:“除非你也秃了陪我。”
梅花阑:“……”
见她居然又开始一副要考虑的样子,庄清流一下垮下个比脸,道:“你果然只是喜欢头发!”
说着嗖一下伸手,直接进她怀里摸道:“把我的头发还给我,谁要跟你拜堂,我不嫁了!”
一旁被当成了空气的梅笑寒转头,看着那只从梅花阑衣襟里摸出的发丝编织的童趣小羊十分酸,秃噜地冒出一句:“庄前辈,你要是知道花阑在你不在的那些年里都是什么样儿的,这会儿估计不仅又想嫁了,还想拉她在床上。”
“……”
梅花阑方才刚被亲过的唇瓣本来就格外绯艳,这下祖传的耳朵又忽地吧唧红了。
庄清流心里好似有涟漪轻轻扩开,目光在梅畔畔脸上流连了好几眼,才半捞着人一旋,转头冲作品流行到鬼界的晏大人假装很端庄道:“冲着当事人的面大可不必如此奔放,背地里创作自由。”
梅笑寒立马抓紧时机地眨眨眼:“需要三七分成吗?”
“这会儿眼睛闭上就行了。”庄清流忽然目光微睨,“嗖”地挑指往她脸上弹了一团浓密的黑云,旋即二话不说地凑近低头,又找到梅畔畔的唇含了上去。
有些事不能多想,想起来心里就酸得不得了。她不用听,都知道这人这么多年是什么样儿的。
“……”梅畔畔虽然心里觉着这会儿不大合时宜,但手还是伸出来搂紧了她。
与这边儿抓紧时间回来半路上的暖融融气氛不同,整片仙陆上凛冽的大风正像刀子一样割在每个人脸上。连接两个世界的白玉三孔桥虽然被毁掉了,但已经过来的影壁人并没有消失,浓郁到黏稠的黑影都逐渐涌聚在了一座座飞岛底下,彷佛正昂着头等待总会到嘴的肉。
裴煊额角爆起了青筋,他个子不算高,但有身材格外高大的修士,这会儿脚已经快触到那些汹涌的黑影了。
飞岛上一片寂静惶惶,这时,边缘处有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声音忽然轻轻响起:“这岛要是沉下去了,这上面的所有人是不是都会死啊?”
没有人回他的话,所有人的嗓子好似都哽住了。
“是这上面太重了……”老人腰背佝偻地趴在边缘喃喃了一句,忽然颤颤巍巍地摇晃着站起来,像只苍老干瘪的蝴蝶一样自己跳了下去。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梅花昼喉咙蓦地一哽,梅思霁眼前蒙起了一阵雾潮,哑声道:“不要……”
这样无能为力的单薄声音淹没在了骤起的嘈杂里,眼看飞岛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三寸,两寸……一寸。
越来越多的老人开始蹒跚着挪出来,不约而同地自己跳了下去,一时间整座岛的边缘犹如朵朵浪花溅了起来,仔细看的话,里面其实也不乏年轻的身影。
与此同时,整座岛的下沉果然稍微延缓了一点,就好像是无数刚死的亡灵也幽幽飘了起来,伸手撑到了岛下。
梅思雩心里一下难过得喘不过气,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孩子,别难过……你们也尽力了啊……”又一道苍老的声音消弭于耳畔和风中。
空中逐渐卷起了暴风雪,好像是天地也在跟着呜咽。
整片仙陆已经到处开花,每一座撑着飞岛的修士都大抵到达了极限,梅花昼脚底终于沾到了粘稠的黑影,他喉咙艰难滚动了两下,双手纹丝不动地闭上了眼睛,预备悍然赴死。
在这一瞬,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松手!”
虚空中人影一闪,庄清流赶回来了!
她蓦地伸手结了个法印,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就飞蹿着掠到了岛下,倏地将整座岛又撑起到了半空。
与此同时,梅花阑长剑如风地荡出,险险接住所有跳在半空的人,又把他们送了回去,一干已经撑在岛下力竭的修士也不例外,接连被甩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