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小平安模样出落的好,村里都是知根知底的,知道他不得老太太宠爱,便有人打起了他的主意。
第一个开口出价说要买小平安的,是村南边一户韩姓的人家,因为有长辈在外经商的缘故,家中颇有几份田产和钱财,是河歇村里公认的有钱人家。
韩家小辈里有个叫韩沉的汉子,刚刚十岁的年纪,虽说生得聪明,可惜身体不大健朗,自小体弱多病,韩父韩母就萌生出养个童养夫照顾生活的想法。
有个童养夫在身边陪伴着总不至于太寂寞,等韩沉真撑不住撒手人寰,至少还能有个人守在他坟前做寡。
抱着这样的打算,韩父开始在临近的几个村庄里询问消息,可惜附近村落里的小双儿要么就是年纪太大,要么就是年纪太小,都不合适,唯有一个小平安正正好符合要求。
韩父做事雷厉风行,很快便提着礼物登门来和方老太太说明来意。
方老太太虽说不喜欢小双儿,但想到这毕竟是自己的重孙子,身上好歹是流着方家血脉的,哪里能随随便便卖与别人,更别说是做个随时可能要守活寡的童养夫,登时气红了脸,怒气上头来,不由分说的掀翻了韩父的礼物,毫不留情的将人赶出屋去。
韩父措不及防被轰出去,还觉得莫名其妙的很,一副摸不着脑袋的诧异模样,不甘心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家愿意上门来求亲,还是看得起你家生得不错,不答应便不答应,怎么还动手动脚的?”
“果真是没有教养,为老不尊!”
气得老太太刻薄又尖锐的高声嚷嚷,几乎都要惊动了街坊四邻,指着韩父的鼻子叫骂:“什么缺德玩意儿?你家那小子我都是听人说起过的!一年到头小病没有,大病不断,指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去见阎王爷!”
“就这,还想要拉着我家小双儿跳坑呢!也不回家到井里打口水上来照照,看看自己是配不配!”
老太太脾气火爆,又觉得韩家做事太丧良心,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通,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两家就这么着结了梁子。
韩父是个颇要脸面的人,被一个乡野村妇指着鼻子一通大骂,自然觉得难堪,回到家里,越想越气,死命捶桌子,恨恨不平,发誓要叫方家不好过。
韩家在村里虽说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但因为家中有一位做生意的长辈,人际交往很广,在繁阳城里认识几个衙役朋友,就连城中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都时有往来,韩父所想到的发泄方式再简单不过了。
无非是花钱雇几个游手好闲的汉子,成日成夜里荡在方家小院外头,也不说话,只闷着头守在门口,用阴测测的目光打量着坐在台阶上玩耍的小双儿。
已经成了家的方重喜把小平安留在老宅,夫妻二人都是分家出去住的,方重信常年外出不在,如今的老宅子里除了方笛方远兄弟俩,便只剩下无依无着的方老太太与小双儿。
三四个陌生的成年汉子不怀好意的守在家门口,让方家人备受烦恼。
方老太太性格泼辣,哪里肯忍得了这口鸟气,气势汹汹的出门去讲理,结果被几个小年轻推推搡搡,险些一头栽倒到地上。
这些个成年汉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老太太一点站不稳当要是真摔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吃亏的到底是方家人。
方笛和方远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无奈对手没皮没脸,打的是游击战术,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如此一来,小平安更是被迫拘在了家里。
不单单如此,韩家人还故意便些瞎话,放出风声,一时间叫村里饶舌的老妇人们背后议论不已。
“听说方家那个小双儿小小年纪不学好,和韩家汉子扯得不清不楚?”
“何止是不清不楚呀!我听人说,韩家都登门来求亲了,啧啧,那小双儿才几岁呀?真是失了家教!当家老太太还舍不得抹开面子,把求亲的韩家人打出门去,真是活得越老越糊涂,也不想想她那个重孙子,除了韩家,还有哪一户清白人家敢要。”
与方老太太不对付的老妇人们就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嚼舌头根,即使是方远和方笛再三澄清也无济于事。
流言蜚语向来流传得最快,也最是伤人。
小平安虽然还是懵懵懂懂的年纪,但也能隐约察觉出外人眼色的变化。
家中长辈不许他随意出门,重山小苏与姜然叔叔又很久没有回家看望,一时间他整个人都消沉了不少。
谈好了火锅店和药铺的生意,方重山轻松了许多,在集市里悠悠闲闲的挑了不少礼物,乘上小毛驴车,和姜然一道回河歇村探亲与看望朋友。
一到村门口,远远的就能瞧见那一棵熟悉的大槐花树,被秋风吹过以后,椭圆的小叶片都已经微微泛起了黄色,抖抖落落的飘落下来。
槐花树前惯例歇着不少做工的农人,抬眼望见方重山回来,与方家关系亲近一些的中年汉子忍不住上前去招呼了一声。
稍稍寒暄了片刻后,这位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先是匆匆的往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