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肯定。如果带了,就不是这种表情,多半献宝一般得瑟。
“报社组织的活动都要留资料的,尤其照片,案子发生后,我慢慢想起这件事,可是等到资料室,那几张照片被删掉了。”白玉堂微吸口气,肯定的说,“我记得很清,明明有保留,一定是有人故意删除的,编好的序号中恰好少了三张。”
他结束叙述,做最后判定,“有人不想他和李亚伟的关系被发现。”
白玉堂绽开一个傲慢的、嚣张的笑容,“可惜那人不知道,我对自己拍过的照片有摄像机记忆。”他说,“那天全报社都参加了活动,那个时候在院子里和孤儿们玩的是采编部全体外加社会新闻部的几个,苏波,路小宁,夏葵,还有他们的主任,辛子杰。”
原本要在今天结婚,但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婚礼被取消了的新郎。
白玉堂自言自语,辛子杰今天的情绪非常不对。
展昭的脑子飞速旋转,各种思路和线索纷至沓来,然后他想起一个问题,不那么重要但很必要,“这线索很关键,可要是我不主动找你,你打算一直不说?”
白玉堂掉开头默不作声,意识到展昭的固执,不可能叫他回避,这才别别扭扭小声道,“这要是只笨猫儿,说了管什么用。”稍停停,声音更轻的补充道,“难道还要我找你?”
——这家伙还真打算不找就不说么,展昭没好气的狠狠瞪他一眼,都什么道理,别人面前那种又冷又傲模样是装的么?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对,好气又好笑,又要生气又忍不住就想微笑。
“好啦,这不是什么都说了么?”白玉堂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问,“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展昭无声叹气,算是默认了他那个“我们”。
再是感觉敏锐有摄像机记忆,真到破案部分还得黑猫警长上,展昭想了想,“我们从李亚伟那里查不到有什么特殊关系的人,如果真的有关联,可以从辛子杰这边入手?”他问,“你知道辛子杰平时习惯去哪些地方么?”
白玉堂低下头,露出寻思的模样,他和辛子杰关系不错,算是半个朋友,这样有些出卖朋友的感觉,可是这关系一条人命,然后他想到了,“明晚有没有空?一起去酒吧。”
展昭一扬眉微笑道,“怎么,约会么?”
“当然是。”他说,然后不出声的补充道,笨猫儿。
六、
酒吧的名字很上口,叫做“明天”,经营者的名号更上口,叫“老板”,是白玉堂的朋友。
展昭愕然,“啊,这名字。”他笑道,“那不是很容易搞混么,比方说,你们一群人去吃饭,最后要买单了,怎么说?老板——,结帐!”
白玉堂瞪他,想要分辩又忍住了,“你见了就知道了。”
展昭笑笑不再说话,有些好奇,能被白玉堂看入眼的人。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堂堂大记者怎么会跟一个酒吧老板交了朋友,跟展昭的好人缘不同,白玉堂不易跟人结交,反过来说,只要他看得上眼,三教九流,不分贫富贵贱,他也不会介意。
老板喜欢茶酒二道,据说节假日肯定会来酒吧,人多热闹,正可沾取酒中味,平时则留在家里修清静茶道,偶尔视心情决定是否要去酒吧。
要不是这么说,展昭都快忘记了,明天五四,又还是五一假期,假日中的节日。所以,明天老板肯定在。此外,今天晚上白玉堂的哥哥回来,他没时间,所以也只能明晚。
暮色里展昭安静的转头看看白玉堂,他想,不对,要是第一次可能是他弄错了,可这次他能确定,白玉堂提到哥哥的时候,有哪里不对。这种不对让他有点儿在意,这个时候他反应过来,这么说,他已经把这家伙当朋友了,会关心,会挂念的朋友。这个发现使他在心里对自己微笑。
再次见面的地点约在了天界名都小区门口,那里离明天比较近,展昭提前出发,准备再去宠物诊所看看。差不多这个时间就是案发的时候,将近下班,斜阳迅速沉沦入密匝匝的楼群后,诊所两侧的爬山虎越发密了,喧闹不再,黄色警戒线前已经没有人好奇驻足。
刑警当了这么些年,看过很多悲惨的现场,有些甚至很久后再回来原地,仍然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那些惨烈暴虐相比,这个凶案的现场此刻显得异常静谧。
衣物和箱子中翻出的书都拿走了,也划不出什么人体白线,除了空气中回荡的那股凄凉,一片死寂。
没有再深入,展昭站在门口的空地,借着门扉与窗户落入的浅薄光线安静打量,渐渐的,李亚伟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秀气单薄,穿着白大襟,在小诊所来回穿梭忙碌着。他对动物很尽心,不擅于应对人际关系,还好,有黄珊珊帮他,而他明知这姑娘想要什么,却始终不吐口,只肯付出多出普通宠物诊所助理的报酬。
工作学习都很努力,医科出名的难读,又是孤儿,李亚伟上大学时,曾经诘据到整整一个学期只吃馍头和清水填饱肚子,就这样坚持完学业,本就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