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次从人群中穿过去,吧台近边的人大都坐着,视线没有遮挡,可以看到老板。
阿力显然也看到了,明知这是老板的朋友但他丝毫也不理会,动作娴熟的调完酒递给客人后便百无聊赖的拍打桌子,试图让桌面上银制小勺跳进高脚杯。这是个常见的小游戏,阿力玩的不错,基本每次能碰到杯壁,但总差一点跳不进去。
浓紫色头发加银色耳环,因为长期作息不正常爆出一脸青春痘,年纪不大阅历很多,或者说,自认为阅历很多,跟白玉堂刻在骨头里的骄傲不同,他把全部嚣张和底气都写在了脸上。
可以嘲笑他们的浅薄但不能否定他们的真实,这同样是一种生存方式。
展昭抬起手肘捣捣白玉堂,制止他上前发话,白玉堂侧目,但见展昭上前半步啪的一掌,银勺应声跳起,在空中划出美丽弧线,叮的一阵脆响进了酒杯。
阿力瞪大眼愣愣地看。展昭微笑,跟着做个手势示意稍安毋躁,拿过一只高脚杯并排放好,伸出一只手按着两只酒杯的脚,另一只手啪的又是一拍,那只小银勺应声再起,到了最高点稍一停顿,急速落下,又是一串颤动着的脆响,稳稳进了第二个酒杯。
白玉堂瞪目结舌,这只猫儿。
稍许静默,四周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人群一阵骚动,阿力大声赞叹道,“魔法!”远远的老板翘着二郎腿举举杯子喃喃道,“老五从哪来找来这个朋友?”跟白玉堂站在一起,隐隐间的分庭抗礼势均力敌,却又奇妙的默契混然天成。
白玉堂手机里事先存好了辛子杰的照片,老板说的果然不错,阿力的记性很好,他毫不迟疑的指认,“是你同事啊,认得,去年常来,今年很久不见了。”
“他一个人来还是有朋友?”
阿力回忆了一下,“两个人,他有朋友的。”
展昭慢慢推过自己的手机,“是这个人么?”他问。
阿力仔细的辩认着,片刻,眼睛猛的一亮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显想起来什么,推开手机暖味的笑,“这不是报纸上那个人么。”他抬头看着展昭,展昭微笑着一动不动的凝视他,阿力的脸色和缓下来,“我告诉你,因为你是魔术师,换个地方我可不说。”不再那么油滑,他露出些少年顽皮的样子,肯定的点头,“是,是他们两个。”想想再补充道,“他们俩个是一对。”他伸出两只食指,不停屈伸做出拜堂的样子,“一对,明白么?”
“明白了。”展昭轻声道,他侧头,身边的白玉堂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对?”白玉堂问。
阿力瞪他,“我当然知道,我阿力见过的人多了,我们这里好多这种人。”
白玉堂还想说什么,展昭扯扯,制止他的发问,“走吧。”他能理解白玉堂,毕竟是同事,毕竟是他找到了这里,真的确定了辛子杰隐瞒警方他和李亚伟的特殊关系,又不太甘心。况且,这种事能问出什么证据,他相信阿力,这种酒吧长大的少年,不见得读过多少书,却有着近乎小兽般的直觉。
象进来时那样,他们一前一后离开酒吧。再调完一杯酒,阿力重新开始拍打桌面,嘀咕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们现在不是一对,要不了多久就是了!”
七、
长假的最后一天,警方传讯了辛子杰。
他看起来异常落魄,展昭怀疑他从婚礼告吹那天起就没换过衣服,也没怎么好好睡觉。婚礼当天突然发生变故,良缘变成怨偶,谁听了都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真的是因为婚礼么?
“抽烟可以么?”
辛子杰文质彬彬礼貌的问,他很配合的来到警局,似乎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刻。展昭点头,小高递过烟,连打火机也一起给了他,辛子杰点着,深吸一口,精神振作很多。
“是,起初我没有说真话,我和李亚伟很熟。”他苦笑了一下,带着自暴自弃的样子厌恶的道,“算了,说什么熟不熟,我跟他曾经是恋人,我是同志。”
案发当天,警方到达报社后曾惯例询问当时在场的人,其中的例行问题包括“认识死者么?”,那时他们以为也就只是问问而已,没有想到会真有人认识,直到今天,正确答案才浮出水面。
这个秘密压在辛子杰心底很久,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反而让他的颓废气色消弥了不少。
他怔怔看着虚空中不存在的一点,仿佛要借此看到消逝的过去。过了很久,才低声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大概三年前吧,我认识的伟伟,后来就在一起了。一直到半年前,我认识了、认识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那姑娘的名字,“总之半年多前,我们分手了,其实一年前已经来往不太密切了。”
辛子杰摊摊手,做个无可奈何的手势,大意近乎于你们懂的,就那样。
三年前认识,随即进入热恋期,一两年后恋情渐渐冷淡,半年前正式提出分手,这是很常见的爱情轨迹,看来这轨迹无分同性异性,至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