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熙拱拱手:“沈公子,别来无恙。可否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现在你可相信我所言非虚?”
沈老爷又一愣:“什么约定?”
沈景沐一脸淡然:“吴公子与我约定,若他能够考中进士,便让我相信他实乃腹中有料,并不是骗吃骗喝之人。”
吴明熙一下子噎住:“骗吃骗喝之人?”
“不然呢?”沈景沐说着坐在了椅子上,“你在京城里吃穿用度不是我拿出我辛苦巡逻赚来的粮饷啊。”
“要还吗?”吴明熙问。
“看你良心吧。”沈景沐一脸不屑。
“不可无礼!”沈大人说道。这好歹新科状元,皇帝钦点的,将来前途一片大好,可不能无端失礼。
“沈大人,无碍的,我与令公子乃至交知己。上年在北疆之地,我穷困落魄,幸好得到沈公子与沈小姐慷慨解囊的帮助。”
“哦?原来是在北疆认识的。”
“其实,我与沈大人说起来也有些渊源,本想一来到京城就拜访沈大人,但苦于我一事无成,只是个小小的举人,不敢打扰。”
沈景沐冷眼看过去,不知吴明熙要如何说下去,如今,站在吴明熙面前的,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也难得他泰然自若,毫不露出破绽。
沈景沐不知道的是,吴明熙为了这一面,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他从小以为吴义康是自己的父亲,比他小半岁的吴允熙是自己同父异母之兄弟,虽然吴夫人明显偏爱吴允熙,但吴义康却总是毫不偏心,细心教导两个儿子。
吴义康本是北方人,被贬官至南方之地,一时难以适应酷暑的天气,大病了几场,日子过得又不富贵,没有上等的药材补补,于是身体底子生生熬虚了。
吴明熙十岁之时,吴义康撒手人寰。家中若富裕,吴夫人倒也不会亏待吴明熙,但日子越过越难,只剩几亩薄田租出去度日,在吃穿用度上面,吴夫人只能偏向这亲生儿子吴允熙。而吴明熙也没有过多抱怨。
他试着在吴夫人心情好的时候,询问自己亲生母亲是谁,都被吴夫人给岔开话题。吴明熙想从旧时仆人嘴中打听,但家中贫寒,旧时仆人早已陆陆续续遣散,不知去向。
吴明熙十三岁时,吴允熙却突然被京城的东平王府接走,过继给东平王妃,改名为蓝衡,并承袭了东平王爷之位。
吴明熙一脸懵,自家居然与东平王府有这等关系。那平日里怎么不救济一番?
吴夫人在送走了吴允熙后,拿着东平王府赏赐的银两,打算再购置一些良田,但她一向不曾打理交易,以前都是管家做的,如今管家早被遣散,她竟被人活活骗走了一大笔钱,气得她一病不起。
吴明熙劝她写封书信给已经成为东平王爷的蓝衡求救。但吴夫人执意不从,吴明熙无奈,自行偷偷写了一封书信给蓝衡,蓝衡还算念旧情,支了一些银两给吴明熙,吴明熙不敢声张,买了一个小丫鬟回家照顾吴夫人,只说是自己帮人代写书信,卖了一些字画赚了点小钱。
前世,他拿着剩下的银两当作盘缠,进京赶考,一举拿下甲等第三,本应做个京城文官,却不知道为何被扔去了兵部。
后来,边疆年年混战,他就非常“好运”地年年都被选中出征,好在命大,死里逃生多次。
然而,因为这多次死里逃生,不知道为何,竟被诬陷投敌。好了,兵部混不下去了,竟被贬官流放南方。
南方山高皇帝远,吴明熙靠着卖卖字画,教教书,竟也娶了媳妇生了儿子,但是好景不长,他竟在延昌二十年,他不到四十岁之时,被人暗杀。
所幸在兵部的好友沈景沐写与他一封平安符,竟在他死前闪出金光,他迷迷糊糊地,魂魄竟然飘到了京城,入了东平王府,得知了事情真相,东平王蓝衡,也就是吴明熙一直记挂的同父异母之兄弟,竟是派人杀害自己的幕后真相。
而理由,是怕吴明熙得知当年掉包真相,影响蓝衡之子承袭爵位。真正的东平王府之世子,应该是吴明熙兵部好友沈景沐,而吴明熙是沈府少爷,那蓝衡才是吴家之亲骨肉。
知道真相之后,吴明熙竟又像再死了一次一般,闭上了眼,再一睁眼,他便出现在那家客栈中,遇到了沈景沐与沈景汐兄妹,他重生了!
今生,他考上了状元,第一件事,便是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沈昌耀,再去拜祭一下那个他未见一面的亲生母亲沈夫人。
如今,他站在沈昌耀的面前,泰然自若。不想露出半分破绽。不是不想认,是还没到那个地步。
沈大人饶有兴趣:“你竟与我有些渊源?愿闻其详。”
“我父亲,名叫吴义康。当年也曾在京为官。”
“吴义康!你竟是吴义康之子!”沈大人心中实为震惊。
当年,沈昌耀对吴义康是心虚的,那个时候,他明知道吴义康是侠义之人,做不到见死不救,便设了一个局,让吴义康带着东平王府新出生的小世子逃难。
后来,沈昌耀左思右想,担心事情败露,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