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脸尴尬:“啊?哦……”
“问您呢,找到没有?”
“小顺子,听到没有,上次命你替公主找的人,找到没有?”皇上将枪口转向身旁的掌事太监。
掌事太监一股脑跪了下来:“回禀皇上,公主,奴才找了,可真是很困难啊,奴才命人问遍了街坊,他们都不记得那日出现在西九巷胡同附近,穿青色长袍的青年。”
“可寻仔细了?”皇上摸着胡子问道。
“寻仔细了,奴才不敢大意。”
“德阳,这你看如何是好?”
“还有一事,奴才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嗯?”皇上侧目。
德阳公主耐不住性子:“赶紧说,别吞吞吐吐。”
“那西九巷啊,有一家京城最大的酒楼,就是那种只接待男宾的,附近街坊说,出现在那里的青年,多半是要去那家酒楼,或者刚从那酒楼出来的。”
“放肆!”皇上怒拍桌案,“竟胆敢在公主面前讲这种话!”
德阳公主一脸好奇:“什么酒楼?只接待男宾,不接待女宾?”
“闭嘴!”皇上也对着公主发火了,“那么多王孙贵族,都入不了你的眼?偏偏寻得这样轻薄之人!”
德阳公主活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上一次是太后寿宴,她偷偷吃了供奉给神灵的寿桃。
于是德阳公主也识趣地闭嘴了。
“明日,朕要大宴此次科举的举子们,你一同前往,就在这些举子里挑一个。”说罢,皇上便起身离开。
德阳公主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待醒过神,忙回头问旁边的小太监:“刚才顺公公说的那酒楼是什么?怎么父皇一听便如此生气?”
小太监们捂着嘴笑,半天不吭声。
德阳公主抓住一个小太监便责问:“笑什么笑,还不快告诉本公主!”
“是!是!奴才不敢隐瞒,那酒楼便是,只准男人进,不准女人进,也不准我们这些阉人进的地方——妓院。”
德阳公主一听,羞得满脸通红,跑出了宫殿。走在路上,她越想越气,妓院……妓院……也就是说,那日,沈景沐侍卫,还有那个青袍男子,皆是入了妓院的人!年纪轻轻,居然流连烟花之地……真是……变态!恶心!
正巧,这次正当沈景沐值班,巡逻至此,恰好遇到公主,他俯身一拜:“给公主请安。”
德阳公主气得两颊绯红,翻了一个白眼:“死变态!”便快步走开。
沈景沐身旁的侍卫撞撞他的胳膊:“你刚才听到公主说啥了吗?我怎么听着她骂我们是死变态啊?你惹了她吗?我好像没惹过。”
沈景沐耸耸肩:“许是听错了吧。”
身旁侍卫讶异:“啊?我听得真真的,就是骂我俩死变态呢。”
沈景沐一脸不在乎:“骂了便骂了,难不成你还上去找公主理论?”说罢便起身往前走。
这侍卫一下子恼火了,心想这人装什么清高,作为尚书嫡子就了不起吗?这御前侍卫,哪一个不是身份高贵的。
于是便嚷嚷起来:“你这人,倒是想得开,这总得知道哪里得罪主子了吧,说起来,你还真是想得开,听说你去了香满楼,叫了一群姑娘,居然还不给钱,闹得满城风雨。可威风呢。”
沈景沐一下子站住了:“你听何人所言?”
这侍卫冷笑着:“都跟你说了满城风雨了,大家都在私下议论呢,就您自己不知道吧,敢做就要敢当。”
“胡言乱语!”
“哟,还不承认呐,说起来,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上妓院赖着不给钱的事,才斥责我们死变态,你可拖累我了,我一向行得正坐得直,就算去那里,可从来都是只有付得多,没有付得少的。”
沈景沐瞪了一眼这侍卫,不再与他多言。
转眼到了第二日宴席之时,吴明熙作为新科状元,被安排在正席下方,左手边第一个席位。
在这一众举子中,吴明熙长得俊朗出众,身形又高大匀称,说起话来,又不慌不忙,引经据典,深得皇上看重。
德阳公主别别扭扭,一直在后殿不愿上来,皇上派人传了几次,她都未到。
掌事太监顺公公亲自去劝:“公主殿下啊,您没看出来皇上这次真是生了您的气了。您还这样,岂不是恃宠而骄。况且,您只是去看看,倘若真的看不上,难不成皇上还逼你不成?”
德阳公主这才起了身,磨磨蹭蹭走向前殿。
皇上见到自家女儿来了,斜眼道:“舍得过来了?”
德阳公主向皇上请了安,便自顾自地坐下了。
她抬眼一看,下面密密麻麻一群老的少的,有的胡子都一大把,有的眼睛细如缝,总觉得各个歪瓜裂枣,难不成读书都读丑了?
德阳捡了一口菜放入口中,低头瞟见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举子,如此眼熟,正好那举子恰巧回过脸往德阳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