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风有些凉,陈潼裹着件外套下楼给自己倒水的时候看到陈祁的卧室门隐隐开着细缝,有灯光从里面流淌出来。
他习惯性地想要敲敲儿子的门让他早睡,却在走近时猛然察觉到不对。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混着少年黏黏腻腻的哭腔,又软又甜,弯弯绕绕地往他心里钻,连屋内映出的灯光都泛出蜂蜜般的色泽。
“主人……呜呜疼……”
陈祁向来喜欢撒娇,陈潼也习惯了自家小孩儿的娇矜脾气,但这会儿小孩儿的声音却掺杂着蚀骨的情欲味儿,让他都能轻易地察觉出来。
陈潼僵在门外,半晌都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房间里清脆的抽击声让他脸红心跳,手脚都不自在起来。
“闭嘴,腿打开。”男人的命令声也混着少年不停地呻吟喘息一同传出来,清冷冷地让陈潼有些脊背发麻。
陈祁已经算是个成年人,他并不想过多干预孩子的事情,可这样的声息还是使他不安。
他从厨房倒了杯热水,却再没了睡的心思,只坐在幽暗的客厅里静静发呆。
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才让陈祁沉溺于这样不正常的关系中。
是的,他觉得,这不正常。
可想着想着,楼上关门的声音却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个沉稳的脚步声不是陈祁,而是陆离。他下楼来看到陈潼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问候了句:“陈先生还没睡?”
“小祁他……”
“他刚睡了。”陆离随意答道,取了客厅茶几上的打火机,似乎想要去阳台上点烟。
“他是个乖孩子,你不要……”陈潼迟疑了一两秒,才缓慢地说出后面的话:”……欺负他。”
他其实有些难以启齿,对待这些事情,他纵然已经年近不惑,谈论起来时还总有些羞赧在其中。陈潼一向是个性欲淡漠的人,和前妻已经离婚十几年,那之后再也没有过其他性伴侣。他事业上很忙,连留给自己旅游写生的时间都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在他的规划之内。
“欺负他?”陆离把玩着这个词,转过身来,别有用意地笑了笑。
陈潼也察觉到这个话题谈论下去的暧昧和危险,皱了皱眉,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壁橱,似乎想要逃离般的转身欲走。
但他却被陆离堵在了墙角。
陆离慢慢靠近这个清隽秀丽的男人,直直地望进他眼睛中去。他承认,这个有着些成熟风韵却偏偏又清淡温柔的男人,比那个张牙舞爪的小狗儿更能吸引他。甚至于,他最开始愿意搭理陈祁都是因为他父亲。
他轻易地读取到了他的资料和生平,对这个男人几近单纯的内心和生平感到讶异。
陈祁相当美艳勾人的长相大半源于他的母亲,但奇异的双性之体却遗传自陈潼。陈家老爷子任由陈潼醉心于艺术不问家里的产业,对其纵容到了溺爱的地步,也有了解释。他根本没有把陈潼这个双性人当做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他全部的期待都在陈潼的兄长身上。
这也就使得陈潼自小到大的生活都相当优渥顺遂,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他优于常人的天赋很容易在这舒适的环境中萌芽生长,他身上天然柔和优雅的气度,并不是虚与委蛇的客套,而是本身心思单纯,与人诚挚。
唯一给他生命中添些曲折的大概就是他那不完满的婚姻。
他的前妻,他曾经的师姐,是个雷厉风行的漂亮女人,也是个女同性恋。
她美得嚣张跋扈,又擅于拿捏人的心思,他轻而易举地被她的追求打动,与她共同孕育了两个孩子。直到那个女人带着愧疚向他提出离婚时,才明白她只是看上了他的洁身自好,他的健康,他的优越基因,也即他的精子。
她想要一个女儿,但第二胎却仍是男孩,还是与陈潼一样天生双性的怪异身体。她耗不起,也不愿再骗下去,只能提出离婚。
而陈潼当时有些惊讶于自己并没有什么悲伤或愤怒,或许他天性凉薄,本就不爱她。只是他习惯于被动,她向他索取,他便遂她的意。
陈潼并不是什么偏执的人,也无意为这份欺骗讨回什么。毕竟几年的夫妻,情分尚在,纵然他们之前没有过什么爱情,也不该一盘狼藉。
他最终留下了小儿子陈祁,自那以后也没再有过什么其他打算,好像原本那就死寂的潭水在这一桩情事之后顺理成章地干涸了。
直到今天,他的生活被猝然闯入的外来者搅动,终于不复死寂。
陆离抚上了男人的面颊,他的神情茫然,眼神中混沌一片。此时时间几近凝滞,一切都显得虚浮不实,色泽寡淡,似乎陆离一挥手就能抹去此间的种种。
等到陆离读完了这个无趣却又独特的故事,眼前的人似乎才鲜活起来,眨了眨眼,不安地往后闪躲。
“你……要做什么……”
他惶然仰头看着陆离,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晃神的缘由。
陈潼穿着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