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昂坐在皮椅里处理文件,那个腿长腰细的美女秘书眉目含笑的等在一旁。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响,仿佛刚才发生在这里的那场性爱没有存在过一样。
亦初能够感受到女秘书向她投来的令人不快的目光。她故意慢吞吞的提上内裤,褪下那条不属于她的白色网袜,拿起自己穿来的蕾丝长裙,轻轻抖了一下才慢慢穿上。
“林小姐,你的书包。”女秘书将手里的东西向她递过去。
亦初没有接,只先看向靳东昂,“哥,我先回学校了。”
女秘书尴尬的将皮包举在半空,而亦初则站在原地等待靳东昂的回答。半晌,才听见对方轻轻“嗯”了一声。
他只专注于手下的工作,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
“那——你不要熬得太晚,要按时吃饭,”亦初捏着裙摆的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低垂眼睫甚是艰涩的挤出之后的话,“我……我在家随便做了一点东西……如果实在没时间吃饭的话……可以凑合着吃一点……”
亦初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便当盒。先是抱在怀里,低头向四周怯怯的环视一圈,抿着唇犹豫了一下才将它放在办公桌的边角处。
“冷掉了也没关系,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好……”
又见靳东昂没做任何反应,亦初像是自我回答似的,“不想吃这个也没关系,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又轻又弱的补了一句,“只要记得吃晚饭就好,别像上次一样又住医院了。”
亦初比谁都清楚,明明没有人胁迫她这样做,她却主动将自己置于这样卑微的姿态,真的愚蠢至极。仿佛她是什么生长在阴暗角落里的潮湿苔藓,常年无法得到阳光的垂怜一样。
亦初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对秘书道了声谢谢。她保持着笑意飞快转身,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泪腺一酸,两颗眼泪随之掉了下来。
不错不错,好歹是忍住了,没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亦初抹掉眼泪,径直去了卫生间。盥洗台前站着两位正在补妆的OL,她们正在谈论化妆品的话题,却在看见亦初的瞬间默契十足的双双闭嘴,扣上口红的盖子。临走前却偷偷用眼梢将亦初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然后意味深长的相视一笑。
亦初无声站在镜子前,将水开到最大。镜子清晰的映出她蓬乱的长发,斑驳的妆容与肿胀且伤痕累累的嘴唇。
她从书包里翻出湿纸巾,细细擦掉了蒙在脸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与体液的混合物。然后捧起温水把脸浸没在里面。她抖着肩膀,先小声的啜泣了一阵。直到听见高跟鞋由远至近的声响,才终于停下来,沉默着抽出纸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
真丑,眼睛都哭肿了。她微微皱眉,把乱发全部拢起来盘在脑后。
亦初走进电梯间,正巧赶上下班时间,里面塞满了人。她听见身边的男士友善的问,“晚上好,到几层?”
那人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一层,谢谢——”她一边回答一边抬头,却看见了靳嘉澍的脸。
靳嘉澍穿着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运动装,站在身边西装革履的城市白领中显得极其突兀。他朝向亦初弯着眼睛笑,露出一排人畜无害的整齐白牙,搭配他染成金棕色的头发,像极了一只温柔和善的金毛犬。
明明是亲生兄弟,看起来却和靳东昂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阿……阿澍……”亦初的表情僵在脸上,她下意识的想要向后退,无奈身边挤满了人。电梯只下落了两层门便打开了,陆续有人上下进出。
亦初捏着书包带,孤立无援的站在门口的位置。靳嘉澍动作自然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捞过来。
“林亦初。”
他故意语气轻佻的叫亦初的名字,并且用身体挡住出路,将她封锁在电梯的角落里。
亦初心道自己还能再倒霉一点吗?低头躲开靳嘉澍热烈的眼神,紧皱着眉毛努力与他保持距离。
“东哥又叫你了?”靳嘉澍依然是笑,用眼直盯着亦初裸露在外的锁骨上那抹可疑的紫红色看,而后抬手落在那里轻轻点了一点。
亦初由于他突如其来的触碰猛地打了一个战栗。而靳嘉澍则满意极了她的反应,低身凑近至她耳边,故意压着声音,慢慢悠悠的说道,“姐姐,你还真是下贱。”
又是这句话。亦初早就听习惯了,不会再对这样的羞辱做出任何反应。她只侧身盯着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静静拨开了靳嘉澍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
谁想靳嘉澍趁机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极大,捏的她生疼。
“骚这种东西果然是遗传的,”靳嘉澍贴近亦初耳畔,只用气音慢条斯理的道,“你说,林阿姨当初勾引我爸的时候,是不是也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应该是吧,”亦初终于肯直直对上他的眼,不带感情的附和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靳嘉澍听了这话半天才反应过来,最后埋在她颈窝里低低笑了一声,“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