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政病的很厉害,一量体温发烧到三十八度七,但还是不愿意去医院,森灿只好将人扶到房间床上,给他吃了他自己买的退烧药,做了清菜粥喂给他吃,然后再用冷毛巾帮他降温。
龚政终于睡下。森灿帮他收拾屋子,经过这几天,画室居然满地乱七八糟的各种画纸和工具,颜料满地都是,森灿看了就明白兹事体大了,一个有着强迫症洁癖,所有事物素有条理的人居然把东西弄到乱七八糟不管不顾了——
当森灿看到龚政在这几天内创作的那幅作品,他才发觉事情可能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
那是一幅色调阴郁的画,沉沉的灰暗的天,四周是令人心生不详之感的黑暗的茂密森林。画面上有一个苍白病弱的骑士独自站在一个湖边,手中没有牵着他的马缰绳,他的坐骑四蹄不安地想要离开这里,而他的剑也被丢在了一边。在水面下,似乎有一张美丽却看不清楚的脸——那骑士仿佛被那水妖吸引着,忘记了危险,仿佛要跨进那湖里去似的。他那苍白的脸上显露出绝望的神情——
那骑士看上去为自身欲望所困,而水中妖精则象征着死亡意味——如果这是一幅蕴涵着龚政现时心境的画作,那情况就严重了。从这幅画的整体来看,基调和氛围都十分抑郁——龚政大概是想在画作中发泄自己无处宣泄的情绪——看来失恋的痛苦在他身上并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龚政的热不但没退下来,当天晚上还烧到了近40度,整个人昏沉迷糊开始说胡话了,再继续下去,只怕会惊厥抽搐,森灿一看,病情已耽误不得,立刻打电话紧急把摩西叫来,两个人一起扛着龚政打的士去了医院。
经过紧急输液,龚政的热终于退了下去。森灿一看钟,已经是凌晨三点。
“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森灿对摩西说,毕竟摩西明天还要工作,而他明天没事。
摩西也不推让了,让他再有情况立刻打电话。
到了第三天早上,龚政总算是有点清醒了,退烧后还是全身都疼、四肢乏力。
“来,吃药。”森灿将药和水杯递到龚政面前,扶住他让他喝下云。
等龚政喝完了药,森灿又帮他扶好枕头,让他可以倚着半躺。
“就算失恋也不用这样折磨自己。”森灿坐下来在病床旁边。
“咳咳”龚政只能这样回答他。
“麻烦你了。”龚政好不容易止住咳,才说出一句。
“病来如山倒,你这烧成急性肺炎,还差点引起心肌炎——如果前天不是谭夕给我打电话,不是摩西帮我一起把你弄到医院来,我估计你一个人在家就危急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龚政无力地说,他现在只觉得人生真是乏味可陈。
“给我们添麻烦没关系,关键是,你别和自己过不去。”森灿劝他道。
“我只是太专注画画了,没注意天气变化,咳咳,没照顾好自己”龚政努力地应对,说几句就得喘几下。
森灿见他实是可怜,只得无奈地笑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到了早上九点,谭夕他们都到医院来看望住院的龚政了。这两天大家轮流看顾他。
到了晚上,森灿休息好了又来到医院。谭夕他们都住校,晚了得回去。
“其实你们不用来,这里有护士。”
“护士是护士,朋友是朋友。”森灿说。
“我现在烧退了,一个人能行。”龚政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表示他现在状况还可以,让森灿去忙自己的。
森灿又笑:“怎么,你嫌我说你烦啊?”
“怎么会。”龚政说,他感谢森灿都来不及。
森灿也不为难他了,只是在一旁帮他弄点吃的米糊。
“我自己来吧。”当森灿来喂龚政时,龚政道。
“你的手还打着针呢,怎么吃。”森灿道。
不知为什么龚政对于他只好服从,只能张天嘴让他喂。
“哎,你赶紧好,这几天约我的小帅哥我都没时间撩。”森灿一边喂,一边又开始说笑。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这边真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龚政道。他为人高傲,不肯接受多一些儿别人的恩惠,怕承别人的恩情。
森灿微微一笑,手上喂食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不撩他了,因为我正陪着‘大’帅哥呢。有多少人正羡慕我呢。”
龚政听了这话,正到嘴边的一口米糊有点咽不下去,有点呛到。
“嗓子干小心噎着。”森灿看他对自己的话认真了的样子,便四两拨千斤叉开话题,一边温柔地用纸巾帮他擦着呛出来的米糊。
龚政性格内敛,但是森灿正好与他相反,擅长招蜂引蝶的人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森灿时不时的旁敲侧击,言语暧昧,似撩非撩,真真假假令人捉摸不透,龚政本来就敏感,被他这么撩,又在病中,心思最为脆弱。除了母亲,他第一次得人这么照顾有加,真的有点招架不住。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问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