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原地怠速了近二十分钟,车窗玻璃一直在靠窗坐的人耳边震着,售票员终于把人头点齐钱都收齐了之后,总算是开车了。
经过了近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婺县的长途汽车站,他们一下车就有一帮骑着摩托车和开着摩的(小摩托改装的有蓬小三轮车,可以坐两人)的师傅围了上来拉客。
他们和其中一位摩的师傅谈好价钱和地点就上了车。摩的又突突突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一个挺荒僻的地方。
“这是哪里啊?”路依航都没问过龚政究竟要来什么地方。
“红垦农场。”
路依航跟着龚政找到了一个农场接待的人。那人见了他们挺吃惊的,本以为电话里要来农场住的人不是中年就是老年,没想到居然是两个小青年,还光鲜漂亮的跟电视上那些偶像剧演员赛的,这里可从来没来过这样的人物。
“你们是不是演员,来体验生活的?”接待的中年大叔问道,大开了一次脑洞,想起那些电视真人秀。
“不是,大叔,我是来画画的。”龚政说。
“哦。”大叔应道,心想真是搞不懂现在年青人,在城里好吃好喝好日子,非要跑到这地方来画画?搞艺术的大概都是非主流的想法。
由于农场的宿舍现在都住了人,大叔只好把他们安排在农场的老宿舍里。
这栋老宿舍大概是80年代建筑,连路依航这个随遇而安的人看了都觉得太破。长长的一条走廊连接着八九个房间,建筑里绿色的油漆墙皮都脱落了。
大叔把他们带到一个事先准备并打扫好了的房间里。房间方方正正的,有着那种老式的木格式窗户,也叫木槦窗。大叔把木窗打开,用窗钩把窗户钩住。
房间里有两张铁架子床,应该是农场的人特地为他们搬过来的。坐上去木头床板还嘎吱嘎吱地响。
这时,虽然秋季快要过去了,但这个南端的小乡村仿佛还是刚度过盛夏,一片夏末的情景,天气依然有些炎热。
龚政打开头上老式的吊扇,扇页单调地响起轻微的‘嘎嘎嘎’声。房间里的厕所是没有莲蓬头的,大叔给他们拿来一个新的塑料桶还有两个热水壶告诉他们可以在桶里兑热水洗澡。龚政和路依航都不明白这怎么洗,大叔就笑笑说拿毛巾沾热水往身上浇。
折腾了好半天,两人终天安顿下来。这里条件十分简陋,但这也是龚政来这里的初衷,体验一下以前那个年代的生活。
把东西安置好,两人就去农场食堂吃饭。这里的饭煮的很干很硬,不像龚政吃惯的北方大米又软又糯;菜的口味又咸又重,放许多酱油;所有的菜看起来都是黑不溜秋的,不仔细辨认看不出原食材是什么。但两人都没有抱怨什么,龚政是自己跑来吃苦的。路依航是自愿跟着龚政来的,龚政按排什么他都接受。
两人经过一天的跋涉也有些累了,吃完了饭便准备休息,这时,接待大叔又好心地送来了蚊香和蚊帐。
“我刚想起我们这有蚊子,这是蚊香和蚊帐,你们想用哪个用哪个。”
“谢谢大叔。”龚政接过。
路依航刚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用毛巾擦着头,上身一件恤,下面穿着宽松的四角裤,看见龚政正在给两张床挂蚊帐,于是就问:“有蚊子?”
“大叔说有。”
路依航就看看头上那用一根电线吊下来的带罩电灯,只见电灯旁飞着几只飞虫。
“这里真的感觉像上个世纪。”路依航评价道,“好像坐了时间机器。”
在这里,没有,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把手机一关,就差不多与世隔绝了。
“喛~!”路依航发现这里居然有个老式电视机,又厚又重,像个大盒子似的,还是那种扳着旋钮调台的,他觉着稀奇就用手机拍个照,发到朋友圈上。然后他试着插上电去,只见屏幕一片雪花,发出轻微的白噪音。
“帅哥,你说我们这就相当于穿越时光一周游吧?”路依航说。对于跟着龚政来这种地方,他没有怨言,反而觉得可能会挺有趣。
龚政一笑:“是啊,我就是想来这样的地方呆一段时间。”
“我感觉没有,人类大概会灭绝一半。”喜欢开科幻脑洞的路依航看见龚政给他铺好了床铺、拉好了蚊帐,也不客气,直接往上面一躺,摊开四肢,把身体伸展舒服了。
“呀,蚊子!”路依航说时迟那时快,就呼扇着一巴掌到了龚政的大腿上。
只听见‘啪’的一声,龚政的大腿上就开出一小朵血花。路依航看着自己手掌上四脚八叉的蚊子尸体,很有成就感,还拿手在龚政眼前晃:“厉害吧!”
“快去洗手。”龚政嘱咐道,感觉自己口气像路依航的妈。
路依航先洗手,然后龚政在水池旁也洗着自己的大腿。
“你腿真白嘿。”路依航说着小毛病又犯了,居然用手摸了一下龚政的大腿,害得龚政心中警铃大作。
“北方不像南方日晒时间长。”龚政道。
“估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