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咬着下唇,面无血色。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在这里,年轻的生命将要终止了。她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周衡,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忽然又不那么怕了。她伏在周衡背上,轻轻道:
“阿衡,阿衡。死了以后,到了阴曹地府,你还要听我的话,一直陪着我,疼我,不许欺负我。”她一直对周衡恶言恶语,就连到了生离死别之际,说出来的话,听着还是很无理蛮横。
可就是这句和平时差不多的话,让周衡的身躯整个为之一震。金兰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背心,这几点热泪,像从他的背心处注入了无限勇气和悲怆来,让他四肢百骸都热血沸腾,竟连恐惧和害怕都全忘了。
他忽然爆喝一声,青筋四起,提着剑,送死一样向那个胖子扑了过去。他修习青阳剑谱多年,剑术本就不差,而此时又冲冠一怒为红颜,更是把青阳剑谱招式的迅疾刚猛都使了出来,气势如虹,剑尖直刺那胖子喉咙。
若是寻常人站在他面前,这时便要死了。
那胖子看自己就要被这破空一剑刺到,不急不慌,连移都没移一下,还是那样笑呵呵道:“你来求死,我却不想第一个杀你。”他伸手一拨,竟然赤手打在周衡锋利飞驰的剑尖上。他这一拨,手上没有见血,而周衡的剑却“叮”的一声,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胖子伸手去抓周衡衣服前襟,把他往旁边一扔,周衡那颇为高大的身躯就被丢出一丈以外,重重砸在地上,口鼻冒血。
胖子在金兰和江檀两人脸上来回扫视,笑道:“两个俊男美女,都是少有的绝色。我先拔了这个小娘子的舌头,挖掉眼睛,割下她的脑袋,再把这个漂亮小子的肉一片片割下来。”
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和蔼,就好像不是在说这些血腥变态的话,而是在与小辈谈天一样。
眼见他走向瘫软在地的金兰,江檀着急中,忽然想起百花心法的内容来。
这几天,他每夜睡前,都会插上门拴,照书上所写悄悄练功。他从没对任何人使用过百花心法的招式,也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威力几何。但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若再不出手,金兰就要惨死,自己死马当成活马医,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些时间,让他们逃命。
他默念心法,真气在丹田凝聚,在胖子的左手快要碰到金兰的下巴时,猛地闪到他身边,一手五指成鹰爪状扣住胖子的手腕,一手成掌对着他的肩关节处猛力劈下。
胖子看江檀竟这样不知死活,大笑起来。可这笑却只有两声。
只因他发现,他那只左手已经没办法从江檀五指中抽回来了,江檀的指尖已经穿破他的皮肤,深深插到了他的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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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笑已经有些退去,右手比江檀先一步挡下他劈向肩膀的掌刀,抬腿踹他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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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檀五指一松,向后翻了几个跟斗,一手抱起地上的金兰飞到树梢。
胖子没有追来,站在原地抬头看着江檀,嘴上还在笑,眼睛却露出犹疑,道:“你会这一招?!难道你这小子竟然是”
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只听铮铮剑吟,黑夜里一道犹如白龙般的光芒闪过,胖子满是浮肉的脖子就“噗嗤”一声冒出了一截冷冷的剑尖。
等到剑拔出去的时候,他脖子上已经多出了一个窟窿,血却没有从那窟窿里流出来。
胖子肥胖的身躯像一座肉山般无声无息地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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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死的透彻,可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因为他死的那一刹那,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还来不及品尝到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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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刚才对着拈花一笑两人,江檀还只是害怕,看到这一剑封喉的场景,才真的让他感到恐惧。他脑子里拼命嘶吼着快逃,身体却已经再不听使唤了。
这人的剑要有多快,才能让一个人死的时候都没有察觉,这把剑又有多冰冷,才可以将鲜血瞬间凝住,流都流不出来。
来的人还没有说话,可他那强悍的剑气已将江檀压住,令他动弹不得。
这人忽然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到树上,沉声道:“江檀,接稳了。”
金兰听了这人的声音,惊喜道:“是关师伯!是关师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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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关武的声音,江檀浑身一松,眼眶发酸,险些流下泪来。关武的声音低而沉,铿锵有力,宛如一道金光射入了这充斥着血的腥味同死亡气息的无边黑暗里,驱散了他心中的恐惧同绝望。无论何时,只要他师父在,他就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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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檀看见那道飞上树来的黑影,张开双手去接,却险些被撞得掉下树去,低头一看,关武抛上树来的竟是晕过去了的周衡。
金兰把周衡抱在怀里,让他枕在自己膝头,一遍遍摸他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又是欣喜,又是害怕,嘴巴里喃喃道:“周衡呜周衡”
江檀却无暇顾及其他了。他的一颗心此时全都挂在他师父身上了。
“妙手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