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把昆恩丢在宿舍,就又去忙聚会收尾的事宜,顺路还去实验室瞧了眼进展,回到房间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屋里被窗帘遮得很暗。他简单冲洗了一下,哈欠连天掀开被子——
昆恩光溜溜蜷在床正中央,打着幸福的小呼噜,嘴边还很没形象地洇了一滩口水。
金困得脑子都不转了,实在懒得回忆自己是不是又没锁门、质疑这家伙干嘛不回自己屋睡、琢磨怎么最不费力地把他踢下去,只好爬上床,随意挤在一起睡了。
几个小时前——
昆恩下了车,看着金再次绝尘而去,慨叹会长还真是个苦差事。他浑身肌肉酸痛不已,表皮和体内的挫伤又时不时跳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只想赶紧吃点止疼片,让身体在睡梦中自行修复。
他打开卧室门,摸到床边刚要爬上去,忽然发现被窝里那团鲜艳的小红毛背后还明显鼓起着巨大一坨。
昆恩吓得一激灵,轻轻掀起被子一角,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才认出那是布莱客。
他一瞬间有点想不管不顾进去睡会儿再说,但还是克制住了这个没节操的想法,只从床头找出些阿司匹林塞进嘴里,就蹑手蹑脚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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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特住院治疗之后,金怕他在房间里私藏药物就暂时收回了钥匙,让两人同居也有个照应。现在昆恩只能梦游般摇摇晃晃上楼,半阖着眼摸索一扇扇门。葛林那里锁着,不知道是不是有别人搬进去了。隔壁的康柏他连把手都不敢碰,困得七荤八素也记得要远远绕开。而他去过的另一个地方
会长的房门竟然没锁。昆恩也在这里睡了好几宿,熟门熟路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
布莱客行动还挺快。昆恩闭上眼睛。他在去挑战高登之前先约了布莱客,告诉他关于博伊的真相。
“我知道即使这样,博伊的选择也不能说是对的。”昆恩把手指对在一起支着下巴,“但他的确不是为了虚荣心才加入兄弟会的,这也是事实。”
布莱客捏着鼻梁,好像眼睛很痛一样皱缩起眉头。半晌,又用力搓揉脸,站起身重重踏在宾馆地毯上走来走去,几次停下来似乎想说什么,又闭上嘴继续困兽般徘徊往复。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昆恩在越来越凝滞的气氛中等了一会儿,终于放下手里的杯子。
“我还以为你是来劝我和你的小朋友复合的?”布莱客叉着腰俯视半站起来的昆恩。
“这是您的选择。”嘴上这么说着,昆恩还是坐了回去,“您如果真心喜欢他,就好好珍惜。只拿他当个乐子,或者当个替身既然没兴趣了,那就算了吧。”
“他不是很受伤么?我不要他也没关系了?”
昆恩沉默地看着布莱客,直到他也对上自己的眼睛。
“布莱客先生,博伊当年的遭遇非常不幸,但这不是您的错。”
“就像现在,您不喜欢槐特了,和他分手——如果你们之前算是在交往的话——他再怎么伤心难过,也不是您的错。”
“请不要因为同情或者歉疚勉强自己和槐特在一起。这对您、对他,都没有好处。”
布莱客愣愣地看了昆恩一会儿,目光再次游移开来。他咬着自己的指甲,继续踱步。
“槐特他之后会怎么样?”
“也许他会被别人看上,也许不会。”昆恩垂下眼睛,“也许他又会遇到一个体贴的好人,也许会被虐待狂玩得很惨。”
“是啊,他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被”布莱客一屁股坐回椅子里,揪住头发,“被不知道多少人”
“嗯,是的。”昆恩证实得干脆利落。布莱客瞪着他,牙齿咬得咯咯响。“您要是很在意这个,也不用勉强自己接受。”
“怎么感觉你不太希望我再去找他啊?”布莱客嘴角微微抽搐,“你喜欢他?”
“我当然喜欢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活着的,最好的朋友。昆恩心里一痛,脸上却不动声色,“他救过我,作为陌生人,作为朋友,不止一次。他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家族的传承,做了很多工作,尽管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和他在一起非常快乐。”
昆恩仔细观察着布莱客,希望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点点触动,默默祈求着槐特倾心的男人也与自己一样,发现了那漂亮躯壳中的善良、忠诚和坚强。
“——我当然会竭尽全力帮助他。虽然我能做的也许很有限。”
“槐特他是个好孩子。”布莱客无法承受一般望向窗外,“但即使你们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出卖自己的身体还是”
“我们当然有错。”昆恩翘起一边的嘴角,“但您也还是买了。”
布莱客偏了下头,好像被抽了一巴掌似的。两人沉默了一阵。
“您好好考虑一下吧。”昆恩站起身,“现在决定权在您。无论怎么选择,都请不要有什么负担。”
“你们下一次聚会”布莱客在门口叫住他,“是这周末?槐特会去么?”
“也许吧,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