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蓁洗去了妆面,没了脂粉一张漂亮的脸更加显得英气勃发。他换了一袭轻薄的素色绸衫,头上的发髻珠钗也卸了,用一条同色的丝带松松地拢着。他搂着凌桓的脖子,轻启朱唇,开口却是明摆着是个男子的声音:“桓哥哥,方才你断案的样子可真好看。”
凌桓面色如常,耳朵尖却悄悄地红了。他不动声色地把脸错开,避开百里蓁要凑过来的朱唇,语气温柔地轻斥道:“公堂之上,成何体统!”
百里蓁不以为然地晃晃脚,感觉到凌桓圈在他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生怕他掉下去,不禁莞尔一笑:“什么体统,你娶了我这个假公主早就……”
话没说完,凌桓刀眉一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才松了口气,把手松开,瞪了他一眼:“这话别老挂在嘴上,虽然现下远离京城,还是要防着隔墙有耳,小心一些。”
百里蓁笑嘻嘻地搂着凌桓的脖子,贴着他的颈窝撒娇:“知道啦,以后我不说了就是了。凌哥哥最疼我了。”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一双凤目蒙上淡淡的一层水汽:“昨天凌哥哥把我折腾了好久,我有些困了。”
凌桓本就微红的耳朵尖更加烫了,轻咳了几声,把百里蓁抱起来,轻声说:“累了还跑出来。我抱你去休息,晚些时候再用饭。”
“嗯!”百里蓁乖顺地偎在凌桓怀里,嘴角边笑出一个梨涡。
游潇回到山上,等得不耐烦的胡陵立刻迎了上来,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流放北境,家产充公。”游潇的声音无悲无喜。
胡陵抚掌大笑,拍手叫好:“好好好好!恶有恶报!”见游潇面色平淡,疑惑地捅了捅他:“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游潇看了看他,神色如常,眼睛里平静无波,像一汪死水:“袁存志罪有应得,大快人心,可是阿棠……阿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胡陵闻言一下子敛了笑,一下子也沉下脸来。游潇沉默着走开,胡陵抬头望着天,觉得今年的春天似乎格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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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日子这么一日日过着,游潇每天都取一碗心尖血浇灌树苗,每天都拿一把木尺仔细量着,看看这小树杈和这几片叶子有没有长大,看看唯一的一个小花苞长得好不好。胡陵说他魔怔了,他也不以为然,依旧日日守在小树杈边上,寸步不离。
胡陵坐在树下,咔擦咔擦地啃着一个脆李,看着不远处的游潇蹲在地上,撑着一把伞给小树苗遮蔽风雨,还絮絮叨叨地和树苗说着话。胡陵看着看着,感觉嘴里的李子越嚼越酸苦,连着鼻腔眼眶都忍不住地发酸,呸呸呸地吐了出来,把剩下的半个随手一抛,转身离开。
柳扶风在石室里呆了三天三夜了。近来有游潇的心尖血滋养,齐棠的本命树渐渐茁壮,肉身也慢慢变得莹润,先前褶皱的皮肤也慢慢变得紧实起来。柳扶风想趁着立夏这个万物繁茂生长之时,将齐棠的灵根和肉身都修护好,也能让游潇少受些苦。
柳扶风面前一长排的小药炉,一向仙气飘飘的他此时衣衫凌乱,拖着一双木屐来来回回地查看着每个药炉,时不时回头望望泡在木桶里的齐棠。齐棠坐在热气蒸腾的药浴桶里,阖着眼睛,安静地沉睡着,像是个不谙世事落入凡尘的小仙子一样。
“小舅舅!”胡陵一头闯了进来,跟柳扶风撞了满怀。柳扶风“哎哟哟”地站直了身体,赶紧把手里的小药炉端稳了。他回首瞪了胡陵一眼,小声斥责道:“莽莽撞撞的干什么!”胡陵讪笑着摸摸脑袋,闻着屋里弥漫着的厚重药味儿连打了四五个喷嚏。
柳扶风没搭理他,把小药炉里的药汁都倒进了浴桶里。胡陵托着下巴看着柳扶风忙前忙后,等他终于把所有的药都熬好添进浴桶,看着他坐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敢走上前去,替他把散乱的头发束起来。
胡陵给他梳着头发,三天没阖眼的柳扶风纵是修行千年的地仙,也架不住夜以继日操劳的疲惫,眯着眼睛,下颌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胡陵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小心地托着他的头,将他的头发用绸带绑起,摩挲着他的脸,让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好好休息。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直到戌时三刻才算停了。游潇收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费力地站起来。两条腿早就蹲得僵了,无论他怎么敲打都没有知觉,只有更痛麻的难受。游潇没力气走太远,只能拖着两条腿,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旁的山洞里。
洞里陈设简陋,不过一张小几和一床草垫,草垫上还有一条薄薄的旧棉被。游潇吃力地挪到草垫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僵直的腿又是一阵剧痛。游潇皱了皱眉,自己反手捶了捶酸痛的腰背。
小几上摆着一只茶壶。游潇今天水米未进,只是匆匆喝了一碗胡陵端给他的护心保身的药,撑到现在,也是有些饿了。胡陵给他留下的饭菜都冷透了,游潇也没了胃口,倒了口冷茶,抿了一口,便和衣躺下,裹着被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