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卞家见识过无藏通的本领,虽然此行已经做好了和他一战的准备,但是没料想到会在这里与他狭路相逢,心下有些忐忑,而那些路人见了此情此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尚有力气的抱头鼠窜,脚下发软的索性就躺在了地上,闭紧了眼睛。行山就道:“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说话,我们的事情,不要殃及无辜。”
“呸!谁和你是‘我们’?”黑烟大嘴中长出了上下两排尖牙,厉声道:“我来不是来和你们说话的!没什么好说的!”
这大嘴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又是那么得响,它每说出一个字伴随而来的就是一股滚烫的热风。空气越来越干燥,风中甚至传来了咔咔的,类似树木断裂的响声。怜江月的喉咙干涩异常,再一咳竟咳出了一口鲜血,行山见了他指缝中淌下的鲜血,大喊:“师兄!”
那大嘴又是大笑,道:道:“臭和尚,我不去找你,你倒找上我来了!八百里外我就闻到你的臭味了!今非昔比,我早就不怕你了!今天就在这里了结了我们这场冤孽!”
说罢,黑烟中伸出了一只大手就伸向了怜江月背着的八月十五,怜江月立即抽出长剑,一剑挥出去,孰料那黑烟手却牢牢抓住了长剑,怜江月咬牙使力都无法挣脱,急火攻心,又是一口鲜血。行山早已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只恨自己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就说道:“师兄,剑给我试试吧!!”
怜江月心知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断然是无法和黑烟对抗的,也正有此意,可想到先前这剑无法被其他人拿起的怪事,他就道:“行山,恐怕这剑还是不愿意让别人来操控它的,你握住我的手用它试试。”
行山就伸了手过去握住了怜江月握剑的手,长剑在手,竟比一株芦苇还要轻,正当行山惊讶不已时,那缠住剑身的黑烟竟顺着剑身爬到了他们师兄弟紧握的双手上。行山只觉手背一凉,心上像是被掀开了一道口子,仿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窥看了去,他打了个哆嗦,只想打开这黑烟,便沉下手腕,剑尖顺势向下,再往上撩起三寸,要以一招蛟龙出海去问候那黑烟手。这一招带着八分试探,心存着两分侥幸,可没想到,真的侥幸让他崩开了那黑烟手。就见黑烟涣散,大嘴愣愣张开着,似也无法相信。
行山和怜江月对视了眼,眼中都是兴奋,行山顿时自信了许多,目光一凛,瞅着那黑烟,道:“师兄,我说口诀,你照做!”
怜江月对那些心法口诀,招数要领自是信手拈来,立即应下。
这时,那黑烟也已从惊讶中恢复了过来,一下伸出了数十只手朝着他们飞扑了过来!行山喊道:“菩提问道,横扫千军!”
怜江月立即稳住下盘下腰,剑指向后,行山持剑,挥剑就扫。数十只黑烟手登时烟消云散,可还没完——它们消散之际又立即聚到了一起,汇成一只巨锤,自天上捶打下来。行山又喝:“七星剑,野马跳涧!”
师兄弟同时以右脚单足站立,闪身躲开那一记重捶,挂起宝剑,斜刺向那巨锤。
那巨锤便又张开成一张大斗篷,飞起来要裹宝剑。
“削!”
宝剑削过斗篷,斗篷幻化成蛇,缠住宝剑。
“武当剑,仙鹤展翅!”
仙鹤啄蛇,飞展双翼,脚踩住了那长蛇,行山趁胜追击:“歇,回抽!”
他和怜江月配合得十分默契,两人几乎已成一体,他这一喊,他们同时跨出个右弓步,长剑往身前一抽,剑尖下落,剑身前端乱震,就要去扎那蛇的七寸。长蛇忙张开成一朵大花,宝剑扎下,大花碎成七瓣,花瓣又迅速变成七只蛤蟆,吐出舌头盘住那宝剑。
“回身!”
“再回!”
行山和怜江月虚步回撤,行山往剑上使力,剑指朝后:“八卦剑,气吞山河!”
他手腕下沉,剑尖朝上,转了两下,那灌注在剑身上的力道化成一身刚烈剑气,将那些蛤蟆长舌悉数震断。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行山虽是第一次和这黑烟交手,或许是仰仗着那剑的实力,加上他一身过人的剑术,这一股黑烟与他们两人一剑斗了几十个来回,竟与他们分不出个胜负,甚至斗到后来,那黑烟处处皆是破绽,变化应对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快了,行山一斩一劈,它甚至有些无力招架了。怜江月也看出了黑烟的疲软之势,可他毕竟体弱气虚,此时脚下的走步已经有些黏着了,气息也早已紊乱,行山虽是游刃有余,但察觉出怜江月的不妥,也不好擅自强攻,所幸那黑烟先萌生了退意,行山一招一苇渡江砍过去,化作巨浪的黑烟涣散,那烟中的大嘴作咬牙切齿状,又突然抿起了这大嘴,窜入云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黑云散开,天也早就暗了,汽车站前恢复了平静,却是一片狼藉,车辆东倒西歪,人也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不少人都直愣愣地看着怜江月和行山,两人赶紧是走了。
他们离了车站走了一阵,见到一间旅馆,怜江月就道:“进去歇歇吧。”
他累得气喘吁吁,再走不动了,只想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