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春天,正是武将考试,将门出身的子弟基本都要参加,也偶有民间来的,则要假一个出身,方可入试。圣上择优相中了,就正式要安排些差事官职。其实瞿牧斋尚且年幼,明年就算表现得佳,也还是太小,不适宜遣兵。瞿东篱倒也没想他明年就得个什么,只是叫他去试试,多见见世面。另则,明年春天也是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再开之际,有宫城子这天下第一剑作半个师父,瞿牧斋跟着一起去武林大会,定能涨不少见识。
虽说枪与剑非一脉兵器,可各自的底子是明摆着的,宫城子每日叫夏小蝉与瞿牧斋对剑,夏小蝉总无多时便败下阵来,满头大汗,再看瞿牧斋,颜色未改。
今日对了两回,夏小蝉自然意料之中的败北,累极了,站都站不起来。翠翠在一边儿吃瓜子观战,七巧站着瞧,一面给她小姐剥,一面也偷吃几颗。
七巧是看不明白,就是看个热闹,觉得有趣,翠翠就不解了,满心疑虑,于是便讨教他舅舅:“舅舅,夏小虫是怎么也打不过瞿衙内的,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欸,非也非也,”宫城子放下茶,十分乐为分解的,“小蝉身体确实不如一般门中弟子,可以说是不适宜练武的,不过也并非毫无才能,而离人关一行,我看小蝉相比似庄内弟子们那样每日苦练,从实操中似乎更能受益。”
夏小蝉闻言,若有所思,恭敬鞠了一躬,回道:“可是师父,弟子的底子与瞿衙内的确实相差甚远,这样既不能帮瞿衙内精进剑术,也不能提高自己呀。”
宫城子微微一笑,看向瞿牧斋,并不急着作答,打开折扇,故弄玄虚地摇了两下,面上是一副胸有成竹之色:“谁说这样无用呢。”
瞿牧斋看他神色,默默顿首,转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来了精神,对宫城子长鞠一躬,道:“多谢宫少庄主指点。”
宫城子想他果然是个有悟性的,十分满意:“看,牧斋已经懂了,那就由牧斋为大家分解吧,为师也听一听,他说的对不对。”
“是。”
瞿牧斋作完一揖,见丫头小姐都是一脸愿闻其详,目光总觉得有些炽烈……于是又扭头看夏小蝉,谁晓得他也一脸求知若渴,直弄得他后背悄悄一僵,便只稍稍颔首,对着宫城子回起话来。
“我没有练剑的底子,但是有练武的基本功底,所以对阵小蝉,我是高于他的人,可是即便如此,我并不是在剑术上高于他许多的人,而小蝉与我不同,虽然剑功是弱些,却有练剑的功底,他的路数是对的,我从跟他对阵,能领教到简单的剑路,化为己用,这是开我的剑智。”
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夏小蝉恍然大悟,口中念着原来如此,已然柳暗花明。
“就像宫少庄主所言,小蝉适宜在实操中进步,这月余的对阵下来,小蝉已经能从一开始两招败阵中慢慢拉长到六七招,又比如,像今日,还有余力对第二个回合,小蝉其实也在进步。”
他一席话毕,抬头看夏小蝉聚精会神,还在听,于是又补了句:“进步很大。”
夏小蝉果然笑起来,很中意他这句表扬。
这用心自然是独一无二的,翠翠连连道是,眼中有满满的佩服,感慨道:“舅舅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呢!”
宫城子哭笑不得,一扇拍在她的头顶:“你当我是你,每日只知道玩耍。”
翠翠捂着头,很是不怕他生气,嬉笑着没大没小起来:“我哪知道,我一直当舅舅你应付瞿伯伯,叫他们每天在这里空耗时光,要不就是讲故事,哪见你真的点拨人家……”
“这你就不懂了,讲故事呢,也是为开智,明事理,再者小蝉也大了,该叫他懂一些东西,不然惹人笑话,而牧斋呢,家中自然有学有书给他念,我给他涨些野路子的见识,未必对他不是好事。”
“原来是这样?”翠翠听了,眼前一亮,快言快语道,“既如此,依我的意思,不如直接收了我这好兄弟,以后他和小蝉就是师兄弟啦!”
宫城子没辙道:“什么好兄弟,被你爹爹听见,又该罚你,”
又怕孩子多心,故而他又回过头来,告诉瞿牧斋知道:“虽然也是一通白说的,想来牧斋一定也懂,不过我还是好赖再说一遍,当今圣上不喜庙堂与江湖有所关联,这事因表现得不大明显,所以大家也不大知道,话又说回来,历来没有君王爱自己的臣子在江湖上也有一番势力…牧斋将来,是要入朝为官,为将的,不收牧斋做报剑弟子,也是因此缘由,不过牧斋确实是难得的好孩子,又与我投缘,我虽不曾收你做弟子,也会不遗余力,将我毕生所学尽量都教与你,我可不是那些老古板呐……”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顿,看向他可爱的小徒弟,和颜悦色:“当然还有我们小蝉。明年春天,就是武林大会,我们小蝉如果能在大会初露些头角,那一定是极好的。”
夏小蝉闻言,开心地站起来跳了一下,只抱紧自己的小木剑,朗声应答:“师父!小蝉会用功的!”
这神气,叫七巧看在眼里,也给他打起气来:“嗳,小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