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拳打得陶伟南耳鸣目眩跌坐在地。他舔了舔松动的虎牙,偏头朝地上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液。
奚杨双手撑在隐隐作痛的膝盖上,俯身用一种既同情又可悲的眼神漠视着陶伟南。
两米开外涂科和郑疆也在看着,陶伟南不觉狼狈反而嗤笑一声:“奚队这是何必呢,我今天只是作为供应商代表来了解特勤的需求,不是来揭你的底,这么急着堵我的嘴干什么?”
奚杨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但就是这种高傲和冷漠在强烈地刺激着陶伟南的自尊心,明显的反差让他不禁怀念起当年那个随便说说就脸红气恼,喜欢装可怜博取同情的小白脸。
“哦,我明白了。”他故意看了眼涂科和向宇,压低声音说:“如果被他们知道高高在上的奚队曾经害死过自己的战友,搞什么干预小组不过是良心不安为了赎罪,他们会怎么想?还会像现在这样把你当清清白白的好人护着吗?”
“我没有。”奚杨缓缓蹲了下来。“那是意外。”
“意外?”陶伟南笑得更怪异了,嘴角开裂的疼痛让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扭曲。“别人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那是场意外,他呢?”
他看向车库,周童正抱着向佳佳爬消防车的梯架。
“他也会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吗?”
一句话终于让奚杨眼中有了一丝辨别不清的情绪,片刻后他开口,冷冷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小奚,别这样,说得老哥好像在威胁你。”陶伟南整理了一下歪斜的领带,从左胸前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跟上次一样,被周童扔掉过的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到了奚杨面前。
见奚杨虽不情愿,但犹豫过后还是接了,他才满意地继续说:“我现在只是个生意人,多亏奚队的关照才能签下特勤这么大一单,想请老战友吃个便饭,到时候还望奚队能赏个脸。”
...
五岁的小女孩儿活泼好动地像只小猴子,爬来爬去窜上蹿下根本抓不住,必须得时刻紧盯以防发生意外。周童人在心不在,陪向佳佳玩的同时眼睛不停地往大门口瞟,后来索性把她扔给了闻阅,自己拎着她的书包站在门口,时刻做着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冲过去的准备。
其实刚看到教导员动手的时候他就按捺不住了,之所以能忍到现在是因为闻阅拦住了他,对他说:“你别去添乱,再让郑副队抓到什么把柄为难你或者教导员。涂队也在呢,他会看着的。”
是啊,有涂队和向队在,哪里轮得到他一个连上等兵都还不是的小战士出面。他也不是担心奚杨吃亏受伤,更不可能质疑涂队的能力,只是有些不甘心,觉得教训人这种事不该由教导员亲自动手,就算是被打,陶伟南也不配。
他看着奚杨两拳就放倒了一米八几的陶伟南,速度快得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惊讶与佩服的同时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沉疴宿疾会让曾经的战友反目成仇,每次见面火药味都这么浓。
那个陶伟南刚刚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跟郑副队在一起?他们是朋友?
当年死了人?谁的弟弟死了?又是谁护着谁?谁抢了谁的功?
一连串的疑问在周童的脑子里循环。这时,坐在地上的陶伟南忽然爬起来了,如果没看错的话,教导员似乎还伸手拉了他一把。
这又是什么情况?刚打完架就握手言和了?
周童一头雾水,英雄救美的幻想瞬间破灭。
很快,包括向宇在内的四个队长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陶伟南进了办公楼。奚杨走在最后,周童的视线从头到尾一刻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一直目送他的身影直到消失,连个眼神都没有收到。
一路下来,无论他怎么盼望,甚至祈祷所谓的心灵感应能够出现,奚杨却始终没有看过他一眼。这让他莫名感到不安,感到自己与他之间从前那种灵魂相通的深层次共振被打断了,信号也消失了,没人明白这种感受,仿佛前一秒还相依为命,后一秒就孤身一人坠入了无边宇宙。
玩疯了的向佳佳被妈妈斥责了几句,这会儿正戴着头盔乖乖地坐在周童腿上吃饼干。
闻阅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一边帮她抬起挡住视线的头盔一边跟周童说话。
“......你说巧不巧,回头你想知道什么关于你哥的事情,可以让他帮忙打听打听。”
“什么?”听到“你哥”两个字的周童终于回过神来了。
闻阅无语地看着他:“......你在干嘛啊?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没事。”周童摇摇头,问道:“你刚说什么?”
闻阅无奈地叹气:“我说,小灯泡你还记得吧?前几天新兵连的战友建了个群,我才知道他下连到崇怀了,崇怀市平南区消防三中队,是你哥以前当兵的地方对不?”
“小灯泡?”周童仔细回忆了片刻,想起是新兵连时跟自己一个班,没见过世面,不会熄灯的那个小子。
“他去崇怀了?”
“是啊。”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