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离开驸马府,回到自己府邸,便命人牵来她的栗棕宝驹,收拾出简单的行装,直奔城门而出。
当时,天空落下小雨,让临近十一月的初冬更加萧瑟寒冷。
行至永定门,星晚身上的狐裘便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坠着全身,又冷又重。她打算先避一阵雨,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因为天气不好,刚过酉时,天光已经黯淡浑浊,城门楼下,更是悄寂无声,也没什么行人。
星晚忍着打道回府的冲动,决议为知柏公主与夏驸马拼一拼运气。
过了半炷香,雨丝还没有停的意思,星晚冻得牙齿打颤。
天色更加暗沉,冰冷的城门洞透出一片死寂。忽然,星晚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看去,但见一个人穿着斗笠蓑衣,从城外走来。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那人脚步不疾不徐,却眨眼间走到城门下。他经过身边的时候,星晚感到一阵潮湿的寒气。
阴冷角落,四下无人,孤男寡女,星晚下意识低头回避,目光却落在他被雨水浸透的僧鞋上。
僧鞋?星晚脑中灵光乍现,出声拦住未做停留的僧人,“那个……大师……”
僧人回眸,斗笠下露出一张消瘦白皙的俊脸,眼睛隐在阴影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虽然他一身蓑衣,却掩饰不住忧郁的贵气,端的是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僧人礼貌回应,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知女施主有何赐教?”
星晚张了张嘴,不知从何说起,“大师,您可是碧云山……啊不……”她换了个更为直接的说法,“您是相国寺慧远禅师的高徒吗?”
对方一怔,上下打量星晚,“女施主识得师尊?”
星晚闻言一喜,好悬没跳起来,也不知是自己吉星高照,还是知柏公主命不该绝。倒豆子一般说:“大师,您可知,慧远禅师去哪里云游了?他被牵扯进一桩公主失踪的悬案!为了证明他的清白,还是尽早找到他为好。我等也是实在没办法……”
僧人眉头微蹙,“你是皇室中人?”
星晚:“算是吧……颇有渊源……不知大师怎么称呼?”
僧人:“贫僧法号净云。此次入京,亦是为了师尊之事。”原来,他在碧云山上清修,收到相国寺主持师兄的口信,近日,慧远外出,九门提督拘了寺中所有和尚与仆役问讯。要知道,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开国至今,还从被查封过。师兄感到事态严重,又关乎师尊清誉,特地命净云进京驰援。
星晚听完原委,想了想,道:“那主持大师有没有说,慧远禅师是否早有云游的打算?”如果慧远按原计划出行,那么,多数与知柏公主失踪无关。
净云摇头,“师尊离寺前一日还进宫为皇后祈福,第二日收到一张字笺,便匆匆外出,至今未归。”
字笺?谁的字笺?难道是知柏公主遣人送的?其实,星晚一直不相信,公主失踪与慧远有关,更别提是二人私奔。
星晚:“大师,现在,您有何打算?”
净云:“自然是回相国寺,查明原委。”
星晚十分客气地说:“大师,您看,如今相国寺被九门提督查封,您若暴露行踪,必定计划受阻。眼下,情势刻不容缓,公主与大师或许危在旦夕,容不得你我细细查询。不如,咱们走个捷径?”
净云:“施主有何高见?”
星晚:“既然九门提督查了三天,那么,是谁给慧远禅师送的信,禅师从哪个门离开相国寺,乃至京城的,应该已有线索。不若,咱们夜探九门提督府林大人的书房,应该有你我想要的消息。”
净云看着星晚,“你我?夜探?”
星晚赶忙解释,“在下虽然武艺低微,但轻功还算过得去,绝不会拖大师后腿!大师,您为救师尊,我也是为了搭救亲人,咱们临时搭个伙,事后在下绝不纠缠,亦不会向人透露大师的行踪。”
净云心下迟疑,一是他身份敏感,担心拖累旁人;二来,他久居深山,已经不大会与外人打交道。但是,这条计策毕竟是眼前女子提出来的,此刻让他直接拒绝她的提议,他还真做不出来。既然他们都有需要营救的人,事急从权,他只好点头应允。
星晚手里还牵着良驹,马鞍等物有皇子府的徽标,她松开缰绳,让它自行回府。
然后,她与净云大师一起向九门提督府奔去。
皇宫尚书房中,审讯仍旧僵持不下。夏驸马任至尊天威施压、贵妃高声咒骂,只管咬住嘴唇,不肯吐露腹中孩儿另一半血亲。
一直未出声的魏妃,忽然说道:“启禀至尊、君上,臣妾本想让夏驸马亲口澄清当日之事。没成想,夏大人竟如此袒护那人。若说他们之间没有私情,臣妾倒是不信了。”
陈贵妃闻言一愣,侧身看向魏妃,“妹妹,你那里有线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魏妃身上,让她不自觉挺起腰背。
至尊眯了眯眼,“魏妃如实道来。”
魏妃福身,“是。臣妾父兄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