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北安之人都在背地里传,那位最温和不过的幻灵师大人,仿佛换了心情,少言少语,脸上常带着清冷静默与疏离之意。
黎戎谦的手攥紧了杯口,听不出喜怒哀乐:“下一个,拉过来。这个,处理得干净些,别让太子瞧见。”
严安点头示意旁边的带着面具的一群人,把下一个打得半死不活的人拖了过来,绑上了木架。
血的味道又浓了一分,黎戎谦摇了摇头,一夜没有合眼的乌青尚且留在白皙的肤色上,显得非常吓人。他很讨厌血,无论别人的还是亲友的,只要是血,都讨厌。
然而他现在没有资格去讨厌,接连几日的睡不好吃不好,他瘦了三圈,下巴愈发尖了。
这几个月,严安找出来好多人,管他什么小馆艺妓,卖菜的还是挑担的,打地洞的都给揪出来,结果没有探到一个字。
黎戎谦经历了从欣喜到失望再到崩溃最后到如今的麻木,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是他得扛,因为最近司斐邪的状态也不好。
没有任何线索,就更加坐实了蔺严的罪名,他们都在焦急。
又一个死了。
黎戎谦挥挥手,让严安带走,他的食指卷曲,扣着划痕满满的木桌,一字一句冷得让人心颤:“怎么回事?”
严安连气都喘得小心,道:“公子,遇上对手了。全他娘是卖命的,根本探不出什么。”
黎戎谦摸着毛茸茸的狐狸毛,陷入沉思。
这背后之人只要露出一点马脚他立马就寻上去,可结果都断得干干净净,连那死了的老太婆,黎戎谦唤灵都唤不出来,就像被人切断了一切。
黎戎谦心情更差了,咬牙切齿地蹦出一个字:“查!”
严安叹了口气,无奈的对身旁人挥手,尽可能让这位祖宗感到舒心。
密室中的低气压影响着黎戎谦,跳舞的烛火被他呆呆凝视,突然,急急忙忙的脚步声近了,一位带着面具的朝黎戎谦拱手一礼,道:“公子,将军夫人早产了!”
黎戎谦心骤沉,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他猛地站起来,眼前一花,被严安扶住了,颤抖的声线掩盖不了惊慌:“怎么回事?”
“夫人出门买菜,说想做些吃的,半路遇上一伙人,动了胎气。”
黎戎谦头更疼了,他不自觉勒紧怀里的狐狸,道:“那...将军那边...”
“太子把将军偷偷送出去了,眼下太医也在,情况似乎有些艰难。”
黎戎谦闭上了眼,仿佛用尽毕生力气:“去...蔺府。”
到了蔺府,急忙的脚步声不断。
黎戎谦挨着狐无茗,双眼放空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脚,不言一字,蔺严更是如同乱窜的蚂蚱,逮着一个就问凤迎黛如何了。
凤迎黛的痛呼不断,气息渐渐弱了,但那些人还在喊着“夫人”“使劲”,黎戎谦的头疼得要炸开。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有个声音都沙哑的婆婆出来道贺:“恭喜啊!是个小公子!”
蔺严那满是泪水的脸挂上笑,傻乎乎的接过孩子,还没捂热呢,就扔到一边给丫鬟,跑进去看凤迎黛了。
黎戎谦的心终于放下,他靠在狐无茗身上,疲累极了:“小狐狸,太好了。”
狐无茗咬着下唇,挤出笑来:“是啊,太好了,都没事了,你休息会吧!”
黎戎谦模模糊糊“嗯”了一下,随后沉沉跌入梦境。
第一百五十章 一切皆明
蔺严的孩子取名叫蔺景行,还是黎戎谦给定下的。
这个战场上打滚的粗蛮子连个名字都取不利落,哆嗦嘴来了个贱名:傻蛋。气得凤迎黛当即跳下床,抡起墙头的剑就要把这粗俗人砍了,被黎戎谦好说歹说才拦下。
凤迎黛怒火冲天,脸色也红润起来,终于不白了,连唇瓣都透着粉。蔺严给她捏腿、捶肩,就希望这祖宗消停点,刚生完孩子呢,哪里能磕着碰着?
黎戎谦笑着摇头,走出蔺府没多长时间,就被严安给请到司文染的府中去了。
司文染一向不喜奢华且特别嗜静,府中装饰少,服侍的人也少,虽阳光明媚,却掩盖不了冷清之意。前院的下人忙着做事,只廊头下养的一只鹦鹉叽叽喳喳,热情欢迎黎戎谦的到来。
入了正殿,司斐邪正与司文染下棋,另一边煮着茶,飘散四溢,满室留香。黎戎谦挨着司斐邪坐着时,这位太子早就眉头紧锁,举子摇摆不定,再一瞧,已经是将败之势。
“笨死了。”
黎戎谦轻飘飘一句,被司斐邪搂着狠狠嘬一口,还被咬了脖子,顿时耳尖都红了,不敢去看对面憋笑的司文染。
黎戎谦掩嘴轻咳,道:“殿下,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司文染依旧笑意不减,只是眼底稍微滑过一丝...坚定?
“没什么,就是喊你和邪儿过来喝茶聊天,毕竟劳累了这么久。”
黎戎谦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道:“多谢殿下了,小邪,我记得